的桓悦:“怎么今日下朝晚了?”
桓悦执信的手一顿,终究还是没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含糊过去:“我召了郑王和邓诲到文德殿去说话。”
明湘精神一振,坐直身体:“事成了吗?”
桓悦美丽的眼睛眨了眨,铿锵有力道:“当然。”
他语声中气很足,眼神却有些飘忽,明湘皱眉:“你……你怎么说的?”
桓悦:“……”
他一沉默,明湘就慌了,心底顿时涌上来不祥的预感。
上一次她有这样不祥的预感时,还是她与太孙桓悦一同伴驾去猎场。湘平郡主身体不好,在场外歇着,而桓悦神采飞扬地对她说,要打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来给她养着玩儿。
当时明湘不知怎么的,很不放心,等到中午一行皇子王孙打猎归来时,明湘才知道桓悦说的“小动物”是什么——他胆大包天地摸了窝小虎崽来,如果不是它们的亲爹娘运气不好,在山林另一侧被皇帝猎成了虎皮褥子,明湘现在见到的很可能就是一个零散的皇太孙。
她倒不怕桓悦算计她,这点自信明湘勉强还是有的,只是桓悦虽然大多数时候靠谱,偶尔剑走偏锋的时候她是真的招架不住。
明湘一时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你到底说了什么?”
桓悦深吸一口气。
明湘:“从实招来!”
桓悦张了张口,终于决定招供。
与此同时,南朝
“死了三个。”皇帝背着手在殿内走来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眉宇间的恼怒几乎掩饰不住,“废物!不得死其然!”
皇帝多年来养尊处优,受的是最正统的储君教导,可怜连骂人的词汇都如此匮乏,搜肠刮肚半晌,只从《论语》中援引出一句“不得死其然”。
然而这对于皇帝来说已经是失态之语,一旁云泽王氏的臣子立刻出声提醒:“皇上,昔年周烈王崩,齐威王出言咒骂,为天下笑矣,皇上身为人君,一言一行当为天下表率……”
“够了!”皇帝愤怒地喝斥道,“朕说一句话,都要受你们指手画脚,这天下到底姓什么,姓王么!”
这话可太重了,王经立刻跪倒请罪:“臣惶恐。”
只见王经即使跪倒在地,脊背仍然挺得笔直,仿佛一株不折不弯的翠柳,反衬他这个失态暴怒的天子更加可笑。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而下,皇帝紧咬牙关,胸中火气如烧如沸,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他能怎么办?除了口头喝骂几句,难道还能真治罪王经不成?先不说来日史书之上,王经是劝谏君主的铮铮直臣,他倒成了昏君。只说云泽王氏的嫡系子弟,难道是他这个皇帝能轻易动的吗?
为天下笑矣,为天下笑矣,为天下笑的分明是他这个处处受制、形同傀儡的皇帝!
皇帝盯着王经那张俊秀的脸,他是王皇后的兄弟,面目间有相似之处。正是因为在朝堂上处处受王氏掣肘,皇帝才更加厌恶皇后。
但他的厌恶什么用都没有,他的后宫仍然由世家贵女把持,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的儿子未来娶的太子妃,都会出自这些世家,仿佛一个周而复始的可怕轮回。
“皇上息怒。”一杯茶递了过来。
是陆兰之。
他的脊背低下来,神情恭顺。
那沸腾的火气终于消散了一点,皇帝盯着陆兰之弯曲的脊背,心气稍平。
——到底,到底还是有几个只为朕所用的臣子的!
作者有话说:
明晚二更合一5000+,终于攒够字数了!
第145章
明湘以袖掩面,喃喃道:“我以后无颜再见郑王了。”
郑王府
郑王妃和世子妃正分坐在小榻的两边, 王妃手中飞针走线,同时听着世子妃报账,偶尔点一点头。
侍女进来:“王妃, 王爷来了。”
世子妃遂站起身来:“母妃, 儿媳先告退了。”
王妃点点头,世子妃小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郑王走了进来。看见郑王妃手里的针线,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皱眉道:“不是说了不让你做针线了?府里绣娘多的是,哪里就非要王妃亲自动手了。”
郑王妃上了年纪,眼力已经大不如前,女红又是极耗眼力的活计,故而郑王一直都不许她再动针线。
这话说的不客气,王妃心里却熨帖。她放下手里的活计, 絮絮道:“旁的就罢了, 贴身的寝衣还是我亲手做你穿的最舒服, 寝衣用不着绣花,累不着我, 老大媳妇聪慧孝顺,我这成日里无事,做点针线正好打发时间。”
郑王心里装着事, 暂时无心在细枝末节上和王妃辩驳。他挥挥手, 把房中的侍女全都远远赶出去,确定房内外无人,才坐到老妻旁边, 说:“愔琴, 我有一件要紧的事嘱托你, 你听完之后,需得按我的话去做,绝不可泄露只字片语。”
王妃肃然了神色,想起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