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后的李轶,非但不隐匿踪迹,反而时不时露面,搞点动静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行踪,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范小刀就跟在这个车队之中。
他离开京城后,一路北上,遇到了这个商队。
商队的头目姓段名天德,五十来岁,是黄河帮的帮主。去年武林大会,段天德曾在京城与范小刀有过几面之缘,两人就此相识,如今在中途相遇,段天德便邀请范小刀加入队伍之中。
加入商队,有利有弊。
好处是可以掩人耳目,而且这里的人多耳聪,获取消息也容易一些。坏处也显而易见,行进的速度,比单枪匹马要慢了些许。范小刀权衡之下,便接受了段天德的邀请。
现在的范小刀,穿着一件棉袄,双手插在袖兜之中,看上去与寻常的青年无异,若不是背上的那一柄惊鸿剑,根本看不出是个江湖中人,更不像是在京城赫赫有名的大捕头。
相反的,那些江湖人,要么是鲜衣怒马,要么是劲装貂裘,看上去派头十足。
段天德有一子一女,儿子叫段云鹏,女儿叫段云鸿,二十来岁年纪。
这一趟跟着老爷子出行北周,一来是段天德想让子女出来长长见识,增加一些江湖阅历,得知江湖不易,二来则是因为段云鹏年纪渐高,想让二人通过历练,来逐渐接班他的帮派。
所以,段天德一有功夫,就对二人耳提面命。什么每日睡下之前,先检查押送的货物,什么不要轻易跟陌生江湖人搭茬,不要多管闲事,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让段氏兄妹很不耐烦。
段云鹏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不进一句话。
段云鸿连装都不装,每次段天德给她讲那些道理,她就躲得远远的。
这不能做、那不能做,那出来闯个江湖,有什么劲?
这个江湖很无聊呀!
段天德一发脾气,段小姐就顶了回去,“你说不要随意跟陌生人搭茬,那你怎么还让那个姓范的加入到商队中?我瞧那小子贼眉鼠眼,一看就是江湖宵小,说了那么多大道理,阿爹你不也是说一套、做一套?”
这句话气得段天德浑身发抖。
敢情他说了那么多江湖道理,到了儿女耳中都成了耳旁风。
“你们兄妹常年在帮里生活,不知江湖凶险,阿爹跟你们说这么多,是为了将来你们少吃亏!那位范公子,可是来头不小,人家跟我们同行,是我们的造化,阿爹让你们与他客气一些,也是为了将来在江湖上有些方便,你们不要去招惹他!”
段云鸿哼哼道:“连阿爹都对他客客气气,他在商队中,谁敢惹他?有几个老板私下问我,那姓范的什么来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黄河帮的老大呢!”
段天德怒道,“休要胡说八道!你二人若在乱嚼舌根,别怪我家法伺候!听到没有?”
段云鹏诺诺应了一声,段云鸿直接跑得没影了。
范小刀在不远处,将这一幕瞧在了眼中,看到段天德一脸无奈的样子,走上前安慰道,“段帮主,儿女年纪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再用老一辈的观念去约束他们,反而适得其反!”
段天德冷哼一声,“我看他们就是翅膀硬了,不栽几个跟头,怕是不知江湖凶险。倒是小范大人,明明只有二十来岁,说话办事,却像极了江湖老手,连我也自愧不如啊,我那不成器的儿女,能有小范大人一半的本事,我也就不那么愁了。”
范小刀想起了以前在黑风寨时,义父和几个叔叔对他的教育,也是如此情景,只是这几个叔叔却不怎么说教,稍有不从,直接棍棒伺候,一边打还一边问,为什么躲不过去。
这天下,能躲得过宋金刚、杨青、雷烈的棍棒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
打完了,最后还让他自己体悟其中的人生道理。
如此想来,段帮主对儿女还是太纵容了一些。
范小刀笑道:“我也棍棒之下熬出来的。”
段天德道:“他们娘死得早,我帮里又忙,平日里也没怎么管教,就这一对宝贝,也舍不得打骂。看来,还是得吃上几次亏、上过几次当,才能长大啊!”
范小刀道:“天梁马贼猖獗,帮主为何选这条路线?”
段天德无奈道,“武林大会之后,我们这些中小帮派成立了联合会,本以为是好事,可是没多久,就被夜雨楼逼着加入他们,里面又有许多条条框框,我们小门小户,就想做点生意赚点钱,没有同意,结果原先的一些商线,都被夜雨楼给抢了过去,帮内业务不景气,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找出路。北周这条线路,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利润足。这一趟下来,少说也能赚八千两。至于马贼嘛,倒没考虑那么多,我们谨慎一些,又邀请了一些其他的伙伴,一同前往,也算有个照应,若真遇到他们,我们黄河帮也不是吃素的。”
范小刀调查过商队的人,除了黄河帮的三十来号人,还有几个小商行,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们在武城的武行,又请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