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还打了雷。
乡里人高兴喊:“要下雨了,今年还有春雨嘞。”
春雨好啊。
“可别像去年那般——”
“你这狗嘴里说什么呢。”
去年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水,田都泡坏了,没结多少粮食,眼瞅着地里麦穗抽条,可不敢乌鸦嘴再胡咧咧了。
那人便呸呸呸三口唾沫,意思他说胡话,还双手合十看老天爷,求老天爷别听去了。
之后连着下了三日小雨,淅淅沥沥的,有时候濛濛细雨还挺舒服的。岑越就抱着圆月在回廊里玩雨水,“这雨好,今年地里收成应该不错了。”
苦了两年,总算是顺当了一年。
雨停后,周村有户人家带着媒婆上门来提亲了,这是两位姨娘先前说的,周萍的哥哥——就是那位年纪不小,结果说什么都不娶妻的周
岑越查了下,这家人真的不错,家里良田,祖祖辈辈都是勤快人,没人沾染什么坏习惯,屋子是青砖瓦房,不多就是正四间。
周萍是妹妹,前头一个哥哥,底下一个弟弟。
这家里长辈、亲戚,没什么挑的,都是实在周道人,祖上分家那也是分的和和气气很是公平,到如今本家还很和气的。
周家没什么挑的,唯独就是这周萍大哥有问题——
岑越猜的没错,周大哥不爱女郎,喜欢哥儿,还是有了喜欢的对象的,是个寡夫郎——还带了个三岁的儿子。
周大哥不敢跟家里说,一头火热,暗恋人家寡夫郎,要不是岑越调查,明里暗里试探问了问,这事周萍大哥要瞒许久。
“你哥二十啷当岁了,你家里就没催?”岑越那会问周萍。
周萍就说:“催了啊,我阿娘哭的不成,可我大哥跟那木头一样,什么都不说,逼急了就下田干活也不回来,住在田间茅草屋里,我娘吓得要紧,怕出啥事,不敢逼了。”
可见周母是个心软,也疼孩子的母亲。
后来岑越挑开了,试探问周萍大哥,人家一听,当即是摆手说不成,配不上绿团,老实汉子脸上带着红晕,结结巴巴说了心意,说有喜欢的人了,末了又神色难受无望。
齐少扉在旁听了敲边鼓,后来话就给套出来了。
“你若是一条汉子,守到了如今,就该大胆问问对方愿不愿意。”
周大哥说:“我怕坏了他名声,要是我问了,他门前是非多,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我一个男人没啥,就苦了他了,他要是不愿意跟我,不是给他惹了这么多篓子吗。”
“寡夫郎的名声……”岑越说的沉默了下,而后说:“你知道吗?我还有个克夫的名声。”
周萍大哥吓了一跳,这、这还有这事?
“村里闲言碎语乱七八糟算什么,日子都是自己过自己争取的,当然前提也是人家对你有意思,你可不能乱来的。”
“不乱来不乱来,他、他要是无意,我绝不打扰他。”
后来岑越就给人帮了个忙,说是要买草编的盒子,听说你手巧,带着孩子不容易,今年在你这儿定一些——
人家来送货,就问了问。
寡夫郎倒是没有守牌坊的意思——大盛没有‘贞节牌坊’这一说,民风还是比较开阔的,只是寡夫郎有婆婆的,他还有个儿子,要是改嫁了,舍不得儿子,而且婆婆待他好,如今年迈也做不了地里重活,婆婆带着儿子如何过日子?
他不放心。
孝顺善良人。自然那婆婆也是个好的。
岑越就说:“你们成个家,你前夫留的田、房子那都是你前夫和你儿子的,这话说开,周萍大哥愿意那就继续,你们成了家以后生活在一起,即便是生了孩子,他占周萍大哥留下那份,互不牵扯的。”
两方都是和气老实人。
“你一人带孩子,上边老人底下小孩,又是编织又是田里活,日子过得苦,周萍大哥人还不错,你有意我就帮你问问,他要是不同意,不想单独出来过,那就拉倒,如何?”
寡夫郎一听,觉得这事希望渺小,便点了头,说:“他要是可以,我也可以。”他比周虎子还要大三岁的,周家日子比他家好,周虎子跟他过日子还要单出来,图什么。
图都是苦日子吗。
寡夫郎不信,没抱什么指望。后来一连一个多月,都没音信,这事就不挂在心里了。殊不知,周虎子在家跪爹娘,求了一个月,挨着他爹的棍棒打,他娘哭的眼瞎,说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可不是嘛,周虎子就是铁了心了。
最后就是成了。
时下村里老人一般都是跟大儿子过日子,分家时,有家底的给其他儿子划一块地盖个两间小院屋,分了田地,之后孩子自己攒钱盖屋过日子。
周家原本就是周虎子的,这会四间青砖瓦房都给了周虎子的弟弟。
而这弟弟是来娶绿团的。弟弟和周萍是龙凤胎,比绿团还小三岁半。
这桩婚事不是岑越说和的,他当初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