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神时,巷子里除江元洲外的几人已经倒了一片。
打完架的江元洲看起来并没有多累。
他胸膛起伏着,没有马上走出巷子。
路嘉洋见他低着头,似乎在盯着手看。
许久,少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巷子寂静,路嘉洋听见了拨通电话的声响。
他下意识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手机,然而手机未亮,也并没有来电提醒。
江元洲那边的电话却是接通了。
路嘉洋听见少年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冰冷,夹杂着令人胆战的怒意。
“你有空吗?”
“我在七中。”
“来一趟,带个医生。”
路嘉洋听到“医生”两个字的瞬间,心底一颤。
他本能对江元洲至上的关心令他险些要迈开腿来,可视线触及手里黑着屏的手机,又停住了脚步。
打完电话的少年收起手机,缓慢走到还在哀嚎的三个壮汉跟前,冷漠出声:“他花了多少钱雇你们?”
离他最近的壮汉哆哆嗦嗦:“五……五百。”
江元洲又问:“让你们怎么教训我?”
“说……说等你把他要的那妞叫出来以后,他带那妞走,我们三个,把你打一顿,把……把你的脸,揍花……”
寸头趴在雪地里冷得浑身打颤:“妈的,你们……”
江元洲依旧语气冷漠,没什么情绪起伏:“给你们十倍,照十倍教训他。”
三个壮汉趴着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在江元洲冰冷的视线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寸头走去。
寸头哆嗦着往后挪:“你们敢!他妈的!你们钱都收了!你们反过来教训我!”
见几人真围上来,他顿时慌了神道:“我也给你们十倍!我也给你们十倍行了吧!”
三人停下动作,看向江元洲。
江元洲轻描淡写:“不论他出多少,我都出他出的十倍。”
三人看一眼少年那张华丽的脸和那一身完全不似普通人的气质,果断朝寸头出手。
巷子里顿时哀嚎不止。
十分钟左右,一道车灯在七中门口闪过。
江元洲接起电话,应了声,迈开腿朝巷子外走去。
路嘉洋看着出来的人,下意识后退,退进了另一处昏暗的拐角。
他莫名,不太想在这时候和江元洲相见。
他看着江元洲走到七中门口的车前。
来的是一辆宽大的保姆车,后座车门打开,车内灯火通明。
那灯光映在少年脸上,终于让路嘉洋看清少年此刻神情。
垂着眸,神情冰冷,浑身尽是令人胆寒的阴翳。
是路嘉洋,从未见过的江元洲。
后座车内人也在灯光中落入路嘉洋眼眸。
是江棋瑞。
江棋瑞似乎对少年这幅模样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稔。
他拧着眉,冷漠神情下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关心
少年对他说了句什么,便抬腿迈上了车。
后座车门关闭的同时,前座副驾驶走下一保镖模样的人。
那人往巷子处走来,身影没入巷子深处。
而保姆车也发动,缓缓消失在了路嘉洋的视野里。
·
江棋瑞看向江元洲伸到医生面前的手,眉头一拧。
伤口不大,但似乎是被钝物撕裂,渗着血有些狰狞。
加上少年的手漂亮,皮肤又白,那伤口看着真是既可怖又可恨。
“你怎么会跟人发生正面冲突?”江棋瑞语气里满是不解。
江元洲没多言,只是扫了眼手背上的伤口。
但也足够江棋瑞明白,起因就是这道伤口。
“不严重。”医生检查完后出声,“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抹点外用药就行。”
少年仰靠在椅背上,语气冷肃:“多久能好,会留疤吗?”
“一星期左右就能结痂,好好涂药,别沾水,不会留疤。”
医生的回答并没有让少年的表情变好多少。
江棋瑞看他一眼:“你不是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伤吗?”
话落,他想起什么,笑了声:“哦,因为你哥说你受伤他也会受伤?”
江元洲没理他,再次对医生道:“有办法让伤口看起来不明显点吗?”
私人医生大半夜被匆匆忙忙叫起,见雇主紧张着急,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想到要看的是这种晚两分钟就能自动愈合的伤势,而现在又听到这等要求。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江棋瑞。
江棋瑞靠在车窗上笑,轻抬下巴:“能做就帮他做,毕竟是有人心疼的宝宝。”
医生露出一抹“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但给钱就行”的十分笑容,应:“能,清理下伤口,再抹点近肤色的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