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作, 私下先来骂一番, 出出气!
“六弟一早就去千户所了, 说是林公公有事要请教。”
陈舍刞原本不想说的,那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气得陈昭礼夜宵都推出来了, 虽说后来知道是谈栩然送来的,又要回去了。
纪氏在儿子面前装得没事人一般, 可夜里枕头都哭湿了。
虽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但陈舍刞心里有怨, 日益浓重。
陈砚儒想看好戏,奈何人家现在说走就走, 不听你的排布, 戏台搭好了,你自己唱去吧!
见陈砚儒抉择不定,陈舍度剥剥花生, 也没有这个自请的意思,陈舍刞道:“那么, 还是去请大哥吧。”
陈舍秋这人也有毛病, 可细数起来, 都不是太让人指摘的,总体来说庸庸碌碌,想挣一把没本事,倒也不十分偏执。
就比如说瞧着陈舍微在泉州府衙兼了个通判有些不快,但要叫他因此而下绊子,又觉得太过了些。
这样的人么,平日里觉得可有可无,也不怎么讨喜,但活在这种乌央乌央一大群人的大家族的,总是要有一个的。
因为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识时务,平日里若是高人一等,溜须拍马他也爱听,可若是不及人家,天大的自尊和面子也要搁下。
骄子、英豪们若是话赶话顶上了,他这个庸才在中间转圜,给彼此双方一个台阶,风波可能就消弭了,若是没这种人,那只能是一拍两散,覆水难收了。
可要陈舍秋发挥这种抹浆糊的能耐,前提是别有陈砚儒这种说一不二的长辈在场,且看罚陈舍微那一场,陈舍秋敢说话么!
万般心思在陈舍刞脑中流转,很是感谢陈舍微那恰到好处的一击反制。
陈砚儒毕竟官居三品,虽说架子大,可做官做到这份上,十个有九个放屁都不许人嫌臭。
但有时他也实在太自说自话了,压得人心里一股股的往外冒弑杀的可怖心思。
陈舍刞一震,面庞上有热辣疼痛的幻觉,他定了定神,明白只要陈砚儒脑子清楚,顺从帝心,对于一个家族而言,他是可供攀附的树。
陈舍刞想到这一点上,可脑子里却忽然冒出那月夜下,陈舍微张开斗篷护着几个孩子的情景。
‘朝中有人好做官,’陈舍刞叹口气,‘可是爹总想拉拔陈舍度那一脉,儿子扶不起,又去扶孙子。’
陈舍刞知道自己没长个读书脑,陈舍度也没好到哪去,但他有个不错的外祖家,可以两边一块使劲。
陈昭礼进了泉州书院后,陈砚儒也来信勉励过,但总归庶出这一脉,是被他留在泉州,盘算着满门从商好挣银子的。
“呦,四弟,想什么呢?走路不看路。”正巧碰上陈舍秋从院里出来,陈舍刞把事情说了,就见陈舍秋笑着摇摇头,神色间也很有些无奈,道:“这时候想起我来了,罢了,走吧。”
蔡家的人已经被请进来了,因为是娘家人,而且陈昭远也在场,蔡卓尔就直接见了,也不算坏了规矩。
陈舍秋还以为挺麻烦呢,一看是熟人,道:“这不是陶掌柜么?”
陶九在泉州管着蔡家好些买卖,生意场上也与陈舍秋打过照面,就见他正喝茶呢,神色恭敬有礼,未有什么呼呼喝喝的。
虽说陶九的确是收到了蔡器的信,兴师问罪来的,但陈昭远似乎同陶九聊得挺好,还道:“陶掌柜在家里住一夜吧。六叔晚上能回来。”
“虽说前千户所离得不远,可不是说有事儿吗?这样赶着回来?”陶九不解的问。
蔡卓尔一笑,道:“六弟妹有孕在身,叫他在外头过一夜都不肯,宁愿漏夜回来的。”
陶九觑了蔡卓尔一眼,搁下杯盏轻声道:“伉俪情深,是,是这么说吧?”
不耻下问是美德。
他不大确定的看向陈昭远,就见这少年微微一笑,沉稳的点了点头,道:“是。”
次日陈舍微修书一封,让陶九带走了,原以为是能叫陈舍微好看的事儿,没想到这样平淡就过去了。
陈砚儒也算难得回来一趟,在祖宅里拜祭过先祖之后,除了五房的几个孩子外,众人都回泉州去了。
陈砚儒换了地方,亲朋也换了一拨人,他不论是出门访友,还是故交上门,话题总绕不开陈舍微。
在人家眼里,那怎么说也是侄儿,陈家长出来的苗,夸总没错了。
最后夸得陈砚儒都有点麻木了,顺着他们说去,偶尔嘴打瓢还附和一二,似乎真都有点佩服起陈舍微的能耐了。
那日在昔年同窗家中吃到一匣子颇有新意的点心,陈砚儒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倒是这一匣子点心,主料虽然都是面、糖、油,可样样做法不同,滋味也不同,配着茶倒吃了半匣子。
“这是泉州城新开的铺子?还是外头来的好东西?”陈砚儒想着年后回任上,也可带些回去分送。
“这是承天寺出的素点心!不过用了些牛乳的,牛乳没有伤生,所以也算素的。”同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