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被掩藏在月亮的银雾中。
谢慈在别庄的书房布置,要比谢府那?个昏不见光的书房要温暖的多?,至少,外?面从窗户中探进的花草争奇斗艳,昭示着不拘一格的生命。
一个娇小的身影赶在芙蕖之前,潜入了书房。
门一开?一合,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好在窗户开?着,不用点灯,也能适应这种朦胧的黑暗。
凤心背着书房的门站了一会儿,眼睛逐渐适应,能看清屋内的障碍,也能精准的找到那?个她想找的人。
谢慈就?倚在窗下的矮榻上,整个人呼吸均匀,像是睡着,没?有?意识,半壶酒倒在手?边,洒出了些许,沾湿了几页刚写的字。
凤心喉咙滑动,有?几分紧张的吞咽了一下,攥着手?心,迈上前,一步一步的靠近。
他们都说她像一个人。
凤心是三个月前被贵人看上,服侍在跟前的。
那?是名震天下的明镜司,里面的人都是位高权重,请她裁制衣裳的,是一位极为俊俏的年轻人,他爱笑,也喜欢逗着小姑娘玩。
凤心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知这活很重要,据说是这位年轻人马上要升官了,所以才要照着身量准备几套新衣裳。
凤心第一次带着小姐妹们去给他量尺寸的时候,就?被他用手?指托着下巴,将脸蛋抬得高高的。
那?漂亮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年轻人说了句:“有?点像。”
她的人生似乎就?是从那?一声“像”里彻底改变了。
过了没?几日,她就?被带到了巍峨的宫城外?。
是明镜司那?位年轻的官爷将她领进去的。
当今圣上召见了她。
原本?像她这样的人,终其一辈子,也不可?能有?面圣的福气。
可?福气这东西说来就?来了。
皇上也说她像。
她满头雾水,不解其意,根本?不知道?这个像是什么意思。
什么像?
像谁?
明镜司那?位大人告诉她,像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泼天的荣华富贵在向她招手?了。
皇上藏了她在宫中,让她做一些轻快的活计,偶尔绣两方帕子。
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成箱的摆在面前。
凤心诚惶诚恐的照着皇上的意思,将那?些锦绣华服堆在身上,畏畏缩缩像个偷穿主子衣裳的丫头一样,站在皇上和内监们的面前,任他们审视。
有?时候,皇上顾不上叫她玩,便有?小太监和她套近乎。
那?些小太监脸上无一不露着谄媚,凤心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她是他们将来要巴结的主子。
唯有?一个老?太监与众不同,总是望着她摇头叹气。
凤心在宫里安安稳稳的呆了三个月,从惊惧不安到习以为常,甚至内心已经开?始隐隐享受那?高高在上的追捧了。
正是这么个时候,皇上叫了明镜司的那?位大人进宫,将她接了出来,给了她一个命令——
凤心半跪在谢慈身侧的脚踏上,望着这个男人明暗深邃的脸,颤抖着抬起手?,从他的腰带开?始解起。
她终于明白那?老?太监为什么总是对着她叹气了。
他明明就?是在嘲笑她傻。
她也终于明白,那?句像是何?意。
那?个寿石山庄里的女人。
比她更要明艳慵懒。
那?才是正主。
凤心用了好久才将那?勾缠在一起的腰带小心翼翼的解开?,生怕惊动了正睡着的这个人,然后,再探向那?层单薄的月白里衣。
天边这时候像飘来了一朵乌云,遮住了那?原本?就?黯淡朦胧的月光,让本?就?模糊的视线变得更加勉强了。
仿佛是得益于乌云的忽然出现,凤心感?觉心里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动作也稳了许多?,安心等?着那?多?碍事的云被风吹散。
可?这片乌云异常顽固似的,遮在窗前就?不肯动了。
凤心解开?了他的里衣,半个娇柔的身体都压了上去,在逼仄的床榻间,将他的上衣像两侧褪进,露出前胸那?白皙皮肤之上纵横的几道?狰狞疤痕。
凤心猝不及防见到了这些可?怖的刀伤,心里怦怦跳着,挪开?了目光,就?这样,她往窗外?看去,在视线顺着窗棂攀上去的时候,呼吸忽然窒住了。
窗口赫然站着一个人,侧身对着她,眼睛也凉凉的斜睨下来。
她的出现挡住了所有?投进屋子里的月光,而那?一双眼睛潋滟之余又透着危险的冷笑,她一声不发无比安静的俯视着她。
凤心一个踉跄向后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