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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应照我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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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一件罗兰的缎衫,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在冷风中。

谢慈莫名咳可一下,用扇子敲了敲膝盖,挪开目光,说:“你打了我的人,总得给我个理由,否则我可不与你善了。”

芙蕖冷漠的一瞪他:“怎么我就是你的人了?”

谢慈:“你看,你又要和我吵架。”

芙蕖简直要气笑了。

论胡搅蛮缠,一般姑娘玩不过他。

芙蕖:“我该打而已,你管得着么。”

当日,只有芙蕖自己知道,她是真的起了卑劣之心。

生下一个延续谢慈血脉的孩子。就像当年谢慈将凤髓引渡到自己身上那样,再将其引到孩子的体内……

虎毒还不食子呢。

上个做出此等禽兽之举的还是谢慈他老爹。

谢慈从北境带回来的块虎皮小毯子,至今好好收藏在书房中,用匣子锁着。

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那远在扬州寺中清修的娘亲。

当年溺死在后院池塘中的婴儿,是他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芥蒂。

她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有那种想法。

打死都不为过。

芙蕖背对着谢慈,坐在树下的秋千里。

这家秋千是前段日子,芙蕖闲在府里没事做,见此树粗壮,足有十余年的树龄,临时起意,用花藤编了一只圈椅挂了上去。

谢慈平日办公的书房门前,架这么个玩意儿,实在有点不三不四,芙蕖本以为哪天他心情不好定会叫人拆了,却不想他一直留到现在。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垂下来的花藤还被刻意磨平了尖刺和棱角。

芙蕖攥着光滑的藤,开口说道:“我六岁那年就到你家了。”

她头也不回,只盯着地上疏落的影子。

谢慈的轮廓几乎要与那沉默的山石融为一体了,只有偶尔挥扇时的动作,能看出他是个活物。

谢慈的动作明显一顿:“你想说什么?”

芙蕖:“刚到你身边时,我连字都不识,每天只想着玩,寻常人家孩子读书启蒙的时候,我被关在房间里望着外面的风筝发呆,同龄人开始明白事理的时候,我在徽州拜了师父,学着怎么在赌场上坑骗老实人,场子里有些人输急眼了,不分青红皂白硬说我出千,一群人拿着砍刀追我三条街……其实,我根本不懂做人的道理,从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果谢慈是个坏人,也许她能活得轻松一点。

至少不必背负那么多的道德负担。

她说:“我懵懵懂懂被送进太平赌坊的时候,曾在阁里遇见一个姐姐,她是在我之前的馆中魁首,叫织梦,仅比我大两岁,她照顾了我三个多月,后来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赎身。老板娘剥了她的全副身家,才肯放她离开。她走的那天夜里,连件能蔽体的衣裳都没有,三九严冬,她是裹着一只红肚兜,顶着全城人的目光,赤脚一步一步走出城的……你听说过这件事么?”

谢慈默然。

他不仅听说过,而且还看过。

约在三年前,他在府中听说了这桩惊世骇俗的奇闻,怀疑其中有什么内情,特意到街上瞧了一眼。略做打听,却发现既没有冤也没有恨,只是风月场里的姐儿动了情,爱上个一穷二白的大头兵,不顾一切的要追随于他。

谢慈皱眉问那些看热闹的人,女子都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了,怎不见那男人的身影?

他们说那男人其实早战死在边关了。

男人家中无兄弟可为其收敛尸骨,老母年迈又久病在床,前些日子听闻噩耗,情难自抑,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命呜呼了。

那老母亲的身后事也是织梦掏了银子张罗着送她入土的。

织梦此去边关,是为了给她男人收尸,如果不出意外,她也会随着一块走,是以,她放任自己狼狈受辱,并不在乎众人指点的目光。

芙蕖道:“我当时就挤在人群中,亦步亦趋的送她到城外,我想给她递件衣裳,可老板娘摁着我不许。可是我看到有很多女子追在她的身后,送衣服送鞋,还送了干粮和盘缠。”

那是因为她帮孤寡老母料理身后事的善行传遍了邻里。

所以大家愿意施予她关怀。

谢慈道:“当年你在太平赌坊打响名头的时候,我几次三番想抄了店,把你带出来,你当是为什么?”

芙蕖:“你是怕我也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

谢慈:“你说不准更惨,那女子可没像你一样,往自己身上插满了靶子,你是艺高人胆大啊——”

织梦只是个卖身卖笑的姑娘,谁的把柄也没拿捏,最后还不被放过。

更何况芙蕖呢。

从芙蕖下暗场洗钱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日后要被灭口的命。

芙蕖对谢慈的冷嘲热讽已经习以为常,不理会,自顾自说:“我在进赌坊之前没怎么读过书,是织梦开始教我念一些诗词。她教我的第一首诗是青莲居士的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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