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笑容并不是高兴,而是嘲弄和幸灾乐祸。
顾诀的记忆里,陆行渊并不爱笑,总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离开天衍宗后,他的笑意多了,却总给人一种淡淡的讽刺感。
天衍宗存活的长老从人群中扑过来,悲痛道:“圣人,他杀了师宗主!”
顾诀神色微动,目光转向废墟中矗立的剑冢,他从上面感受到了师无为的气息。
天衍宗的剑,天衍宗的宗主,陆行渊是断天衍宗的根本。
顾诀的神色有了变化,他留着陆行渊,留来留去留成了仇人。
“这一次没人救得了你。”
顾诀动了杀心,四周的寒意更重,这让陆行渊想到他小时候练剑的那座雪山。
孤零零的,没有人情味。
“那可未必!”
陆行渊不需要人救,也没想过今日会有人来救他。
他杀了师无为,就是做好面对顾诀的准备。
顾诀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如今世上像陆行渊这样的天才不多,像他这样既有悟性又有气运的天才就更少了。
顾诀当然不是惜才,他只是可惜又少了一枚可以让他试探天道的棋子。
他夹住陆行渊剑刃的手指骤然发力,一层冰霜从他指尖开始蔓延,眨眼就覆盖了破厄,朝着陆行渊的手臂蔓延。
陆行渊心知抽不回手里的剑,他没有退让,灵力和赤雷交融,雷霆之力从剑刃上炸开。
电弧噼里啪啦乱窜,那些雪花被电的焦黑,一点点融化。
顾诀的手指一阵酥麻,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到渡劫时的天雷。但比起天雷,这点力量过于微弱,实在是不值一提。
顾诀面色如常,他松开陆行渊的剑,手指收缩成爪,朝着他的脖颈掐去。
顾诀的速度太快,陆行渊来不及躲开,不能避他就选择出剑。剑光雪亮,如一弯残月,清冷肃杀。
顾诀神情微动,抬手拂袖扫开陆行渊的攻击,迅速转身张开手掌挡在胸前。
在他身后还有一柄剑,这柄剑从虚空中刺出来,剑刃莹白如玉,散发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顾诀实在是太熟悉这柄剑了,熟悉到他能说出剑上有多少刻痕,是它的主人何时留下,为什么留下。
但顾诀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柄剑会对准他。
剑刃之后,无人握剑。
顾诀卷袖欲裹剑身,那剑咻地一下飞远,落入天际的黑衣人手中。
那个黑衣人不知道来了多久,静静地站在天空的一角,像个匆匆过客,停下来歇歇脚,看见一场风波,便出手拦一拦。
顾诀从她身上嗅到了微弱的天道气息,他微微蹙眉,有些惊讶。
陆行渊适时地拉开距离,脱离了顾诀的掌控。他同样发现了黑衣人的存在,宽大的黑袍笼罩了一切,让人看不清那片漆黑下的人影。
他心里有答案,可他不敢确定。
黑衣人的出现完全结束了战斗,魔族收拢到陆行渊身后,小声地嘀咕,猜测黑衣人的身份。
方生等人各自为营,没有因为刚才并肩作战就混在一起。
谢陵和谢迟还在暗搓搓地出剑,两个人都负了伤,不肯低头,想要杀死对方。
黑衣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抬手一抓,一扔,谢陵就被揪着后衣领甩到陆行渊身边。
陆行渊连忙伸手扶住他,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眼神微暗。
谢迟茫然地抬头,瞥了黑衣人一眼,似不满她插手,吐了口血沫道:“多管闲事。”
黑衣人没说话,但她明显顿了一下,随后一甩衣袖,谢迟就被扇回谢道义身边。
谢道义散出灵力接住他,看向黑衣人的眼神惊疑不定。
现场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本该高潮迭起,却因为顾诀和黑衣人的出现,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让人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黑衣人收起佩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兜帽,清冷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听不出情绪道:“你刚才是想杀了他吗?就像当年你杀我爹娘那般……”
毫无愧疚地把她的亲人从她身边夺走。
黑衣人的视线偏向顾诀,她一开口,刚才还怀疑她的那些人很快确认了她的身份,是云棠无疑。
顾诀早年逼死妻子,杀死儿子和儿媳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在场的那些前辈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这种话要是换个人来问,说不定满腔愤慨,心中怨恨已经喷薄而出。
偏偏云棠问的很平静,甚至算不上是质问。
顾诀没有回答,沉默也是答案。
云棠毫不意外,亲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不属于顾家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她的声音冷冷清清,透着一股悲凉之意,哪怕很是平静,也让围观的人一阵恶寒。
顾诀负手而立,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云棠习惯这样的冷漠,没有深究,话锋一转,道:“我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