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怎么看,都没有办法在那些璀璨的星星中找到属于陆行渊的那一颗。他的眼中一片死寂,漫天星云倒映,也留不住神采。
“不是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吗?为什么他不在这里面?”谢陵低声问道。
在他身后,居室一片昏暗。一道消瘦的人影立在其中,青衣素裙,环佩作响。
谢陵像是在问她,又不像是问她。
“人死如灯灭,你动手的时候就该有这个觉悟。”云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只是多了几分疲倦,没有以往的强势,凌厉。
谢陵回头,看清昏暗中的人影。
云棠今日打扮的很素雅,头上只有一支海棠簪子,除此以外,没有多余的装束,和以往云鬓香衣,满头珠翠,高不可攀的模样比起来,她此刻更像是一株生在在野外,饱受风霜的牡丹,褪去一身的骄傲,尽显荼蘼之色。
谢陵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以为她和别人一样是来挑战他,嘴角微扬,眉目间戾气涌现,笑道:“你这身衣服很适合下葬。”
云棠往前走了两步,月光落在她的下半身,上半身依旧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她对谢陵的话恍若未闻,取出一张卷轴放在照射着月光的桌子上。
谢陵瞥了一眼,兴致缺缺。他如今独揽大权,宫门外的血就没有干过,人人对他避如蛇蝎。他们畏他,惧他,不管是暗杀,挑战,还是利益往来,在他眼里都一样。
他以为云棠是来讲和,嗤笑一声,道:“陆隐川就像是你养的一条狗,到最后还不忘对你乞怜摇尾,可你却连看都不曾看一眼。云棠夫人,你真是我见过最狠的女人。你把陆隐川推给我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陵的声音带着寒意,用词充满了恶意。
云棠手指轻握,抬眸看向谢陵。因为陆行渊的死,他已经完全失控,坐在高楼上摇摇欲坠。
“谢陵,你很清楚,我从来就不喜欢你。”云棠道:“你是不是谢道义的儿子和我没有关系,但你不该出现在棋盘上。”
谢陵皱了皱眉,以为云棠是说他挡了谢迟的路,同样是谢道义的儿子,他和谢迟却是天壤之别,谢迟霸占着谢道义的父爱还不够,最后还要来和他抢师尊。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该让给他?
谢陵目光骤然凶狠,胸膛起伏,情绪激动道:“云棠夫人,你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先问问你自己,我有的选吗?我和我娘都只是你们争权夺利的工具,需要时用一用,不需要时弃之如敝履。是你们造就了我的出生,却怪我出现在棋盘上,你不觉得可笑吗?”
谢陵心中激愤,想到陆行渊为了这些人处处和他作对,一时更是情难自已,疼的难受。他被抛弃,被丢下,从来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是这些人觉得他错了。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痛也会难过,他不争不抢,乖乖听话,他只想要一个师尊而已,为什么连这一点奢望都得不到?
谢陵捂着心脏,悲愤和痛楚让他灵力暴走,四周的桌椅被震的粉碎。
云棠站在尘屑中,不躲不避。她的目光转向桌上的卷轴,神色有了片刻的恍惚,垂眸道:“身不由己的人又何止你一个?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再选错。”
云棠留下这句话和卷轴就离开了,从那以后,到谢陵死,谢陵再也没有见过她。
谢陵对她多有防备,面对她给的东西还是有所警惕。但后来他还是走向崩溃,撕开了卷轴。杀阵冲破卷轴的那一瞬间,半个皇朝被鲜血染红,他坐在朝月楼的屋脊上,怀里抱着陆行渊的尸身。
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终究不舍得,在陆行渊死后,修复了他的肉身。
杀阵吸收了无数的鲜血和灵魂,谢陵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他和陆行渊的尸身一起卷入耀眼的白光中。
之后的事就是在悬崖上,陆行渊记忆全无,抱着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时至今日,回想起云棠当时的所作所为,谢陵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云棠让他不要再选错了,仿佛是早就知道这张卷轴有着特殊之处。
“我们复活是因为这张卷轴?”谢陵心生疑惑,不确定道。
陆行渊颔首,他没有见过卷轴,但是从谢陵的描述来看,八|九不离十。他和谢陵提起卷轴的来历和可能产生的后遗症,他们梦中相会,是因为他们打破了原有的时光运行轨迹,更容易进入不稳定的空间。
谢陵震惊不已,如此说来,更像是他献祭了半个皇朝,才得以激活藏在杀阵下的光阴术法。
“云棠夫人为什么要……”
给我这个东西?谢陵话说到一半,想到云棠和陆行渊的关系,一切怪异的地方都有了解释。她把谢陵推回来,不仅是想救谢陵,更是想救陆行渊。
所以她当时才会说一句让谢陵不要再选错了。
谢陵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如果不是他杀了陆行渊,云棠夫人是不是打算把卷轴用在别的地方,比如救陆晚夜?
当初云棠夫人把陆行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