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子一甩自己干枯灰白的炸毛窝头发,老飒了:“说你呢,瞅你儿子那个德行,马上就要不行了吧?你家不是绝户头是个啥?”
这眼瞅着刚才的事儿还没掰扯清楚呢,就马上又要打上了,大队长王大力赶紧招呼几个青壮小伙子给两拨儿人拉开。
大队长王大力已经愤怒到放弃形象开始咆哮了:“都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里是大队部!在这儿还敢打架?都给我退回去!两家人各自往两边儿站着,不许往一块儿的瞎嚯嚯!”
但其实在这些个人中,就数陈老头子是最崩溃,也是最难以保持理智的,谁让他都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眼见着是不大可能再生了呢…
陈老头子扒拉开拦着自己的村人,冲到墙根儿处,抱住了独子陈大刚就哭嚎上了:“呜呜大刚我的儿啊,你咋就这么倒霉呢?咋就让这些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儿给害了呢!苍天呐…大地啊…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啊…快降下道雷劈死那些个天杀的狗东西啊呜呜…”
陈婆子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冲锋陷阵了,抓紧了的也扑到了儿子陈大刚身上,甚至还想当场脱裤子,检查下儿子到底还能不能行。
陈婆子:“我的儿!大刚啊!你没事儿吧?你可是我们老陈家的根儿啊!天呐你不能有事儿呀!这不是挖我这当娘的心窝子吗?你快叫娘瞅瞅!”
但陈大刚忍着剧痛拼死抵抗,最终是没叫老娘得了逞。
大队长王大力:“…”
大队长王大力:“陈老头儿你胡说什么呢?这都破了四旧了,你他妈的少胡咧咧!”
王大力皱着眉回身,想让人把卫生所的老张头儿给叫来。
但王大力刚一扭头,就瞅见大队部的窗户外头,站着乌央乌央的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就好像现在外头的气温不是低于零度似的,就好像这大队部的正屋里,正唱着什么文工团表演的精彩大戏似的。
大队长王大力:“…”
都他妈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块儿说是大队部,但其实就是一座南北通透的大平房,建在昨天众人领粮食的晒谷场隔壁,不过与普通民房的区别是,大队部的屋子里,有一溜儿的透明大玻璃窗,不管是屋里屋外的发生了点儿啥事儿,那里里外外的人是全都能给看得清楚极了,嗯,不过得是在大队部没有被吃瓜群众们给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时候。
刚才苏颖姐弟几个跟孙大妈和孙园园母女瞬间就结成了吃瓜联盟,两家人连成一片的往前挤,坚决不让最前排的好位置被别人给抢了!
现在最靠近现场的窗户根儿底下,冒出来的一排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就是苏家四姐弟和陈圆圆几个。
其余人也是一层挤一层的扒在窗户后头看,那小眼神儿,一个个的都火热火热的,再往后要是实在看不见的人,还有当爹的脖颈子上头托着儿子的,反正众人的热情是那相当的激昂。
大队长王大力的脑瓜子又开始嗡嗡:“都不用回家睡觉了是吧?都闲的没活儿干了是吧?看什么看,赶紧的,都回家去!”
王大力扯着嗓子吼了两句,没瞧见一个人挪窝儿的,就连村里的小萝卜头儿们都不带动换的。
小萝卜头儿们:嗷嗷!大队长大叔今天好凶呀!
王大力:“…”
这破大队长没法儿干了!
但这会儿他也顾不上管这么许多了,救人要紧。
大队长王大力:“谁去把卫生所的老张头儿叫来!快点儿的!”
这一提救人的事儿,大家就积极得多了,很快就有俩壮小伙子回身儿,“嗖嗖儿”的往卫生所跑去,毕竟大家也都想知道,陈大刚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可流言蜚语就是这么产生出来的,大队部是平房,所以只有最前头的人知道屋子里到底发生了啥,等卫生所的老张头儿背着草药匣子很快赶过来的时候,后排吃不到新鲜瓜的群众们之间的流言,已经传播成了:
陈大刚不行了、陈大刚不能那个了、陈大刚的蛋蛋被胡老五给踹碎了、胡老五跟陈大刚互相把蛋蛋给踹碎了、陈大刚对胡老五爱而不得把俩人的命根子都给毁了…
反正就…老邪乎了!
大队部的外头这人挤人的,年过五十的老张头儿,硬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之中挤进了大队部的屋子里。
不过就这一路上,也够他老人家吸收传言的了,所以老张头儿一进门儿就赶紧交代:“蛋碎了我可治不了啊,赶紧的送县医院去!”
他也怕耽误了治疗,自己负不起这个责任不是?
大队长王大力尔康手:“不是碎了,不…”
陈老头子崩溃:“呜哇我的儿啊…大刚哇…咱爷儿俩的命咋就这么惨呢!我们老陈家绝后啦…”
陈婆子猛地起身:“胡老五我跟你拼了啊啊啊!”
外层的围观群众:“完了完了陈大刚真的废了…”
大队长王大力:“…”
累了,毁灭吧!
窗户外头的苏颖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