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两口子去县里看病去了,不在家,这时候能拦住陈敬军的只有二柱的爸妈了。
陈敬军也知道,拖下去二柱爸妈回来就不好办了,所以他继续踹门。
第七下的时候,实木院门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吓得二柱抱着脑袋坐在了地上求饶。
陈敬军不想听他废话,冲进去提起二柱,将他拎了出来:“小畜生,我家文文是你打的是吧?嗯?说话!”
二柱早就吓尿了,棉裤都湿了,他很怕死,只得出卖了陈老四:“大军伯伯,我不是故意的,是四叔他……他要烧什么照片,文文不让烧,我过来帮忙拉开文文的,结果我一不小心,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二柱嚎啕大哭起来。
陈老四一听,完了,彻底完了。
果然,陈敬军立马松开了二柱,重新把陈老四提了起来:“烧照片?什么照片?老五的照片?你是怀疑老五的老子和兄弟找过来了,心虚了?说话!”
陈老四哪有力气说话,大哥是务农的,那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早在第一拳落下来的时候他就是个废物了。
这会儿鼻眼歪斜的,嘴里已经在吐血沫沫了,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陈敬军气炸了,还想打人。
这是隐忍多年的爆发,也是对这一切糟心事的疯狂报复,就在他高高扬起拳头的时候,有谁握住了他的手腕。
力气居然比他还大。
陈敬军挣扎不得,只得扭头回看。
师震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提醒道:“适可而止,你要是打死他,你这辈子也就完了。”
陈敬军没有说话,也没有收手,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师震。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到胡雪梅赶了回来,看到她身边的一双儿女,这才缓缓放下了拳头。
心头的狂躁褪去,陈敬军松开了手里的陈老四,自己也瘫坐在了地上:“对不起,我失态了。”
师震没有评价这件事,而是提醒陈敬军:“进去拿纸笔来,我给你写个介绍信,要是月皋县的县医院救不了孩子的伤,就转去省城,那里有个著名的颅脑损伤专家,去找他。”
陈敬军回过神来,赶紧爬起来去拿纸笔。
却见陈老二站在院子里,顶着一脸的水泡,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的。
陈敬军直接撞开了他,拿了纸笔出来给师震写介绍信。
正好王二丫回来了,他赶紧让王二丫带孩子去医院。
王二丫说没钱,只想去公社卫生所看,气得陈敬军一把将她搡开:“这时候还舍不得花钱?你算什么当妈的!你王二丫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数三下,一,二,三!很好,你给我滚!从今天开始,文文跟你们二房脱离关系!你记住了,全村的人都看到了,今后文文是享福也好,倒霉也罢,都跟你王二丫和陈敬兵没关系了!”
陈敬军赶紧送孩子去县医院抢救,裴素素身上正好有从谭浩东那里讹来的一百九十块,便干脆全都拿出来塞给陈敬军:“大哥你拿着,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陈敬军特别感激她:“谢谢你小裴,老五地下有知的话,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裴素素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师震正眯着眼打量着她,他对这个女同志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裴素素有点难为情:“师伯伯,不好意思,出了这样的闹剧,让您见笑了。”
“你跟他们家很熟?”师震有点好奇。
裴素素无奈地解释了一下:“我爱人是他家老五,不过他已经牺牲了。”
“你爱人是当兵的?”师震没想到裴素素已经守寡了,出于对军人的尊重,他很想见见这个英年早逝的小伙子,于是他问道,“有照片吗?”
裴素素还没开口,一旁的二柱就咋呼起来:“有啊有啊,陈四叔想烧的那张照片上就有!”
二柱还是有点头脑的,他想跟自己打人的事撇亲关系,必须把责任踢回陈家人身上。
于是他从地上爬起来,冲进陈家厨房,钻到灶膛口掏了掏,果然掏出来半拉没烧完的照片。
照片上正好还留着陈敬军跟陈敬戎两个人,两兄弟显然比另外三兄弟关系好,小弟的手搭在了大哥的肩膀上,面容俊郎,笑得灿烂。
二柱赶紧把照片拿了出来:“爷爷你看,就是这个。”
师震伸手,接过照片吹了吹上面的灰,等他看清楚那个眉眼含笑的小伙子时,他愣住了。
非亲非故的,小裴为什么要救师翱?
他不过是来视察一下农田,为什么陈家就成了惊弓之鸟?
为什么陈家要把这张照片烧了?
是因为快到饭点了,而他答应了陈敬军,要来陈家一起吃午饭吗?
这一瞬间,好多难以理解的问题指向了同一个答案——照片上的小伙子,跟他关系匪浅!
可他媳妇一辈子只生了三个孩子,除了被捕的那一年,其他时间都跟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