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许胳膊护着路知瑶，避免她被撞到，自己被动充当了人肉缓冲垫，他眉心微微蹙起，但还是伸手扶了那男人一把。
男人口中道谢，又骂骂咧咧推他出来的不知道谁，头也没抬回了原位置。
“……结实着呢，撞得疼死我了，肯定是男的……”
“……我就说啊，这身板也不像个女的吧，还非去试……”
被刻意压低了的交谈从身旁传出，即便周遭这么吵闹，也依旧能捕捉到一些词句音节——原委就更容易拼凑了。路知许手指攥拳，闭了闭眼压下被催出的火气。
不气不气，等会儿还要比赛呢。
他在这边自我调节，胳膊却突然被扒拉开，身前也蓦地一空。路知许睁眼，只见路知瑶一步跨出，横臂拦在了他身边。
“我操了你们是不是有病啊？他妈的姑奶奶忍你们很久了——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聊你妈呢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吗，素质都还给老师了？我真服了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东西跑出来吓人，净给人添堵，神经病吗一直叨叨叨叨个不停。”
她挡在路知许身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旁边队列里，那刚刚撞过来的男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男人和同伴都被骂懵了，不止他们，连路知许都有点懵了。
路知瑶还在输出，她张口毫不顾忌，完全把礼貌和文明两个词踩在脚底，偏偏又每句都在骂对方没素质：“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不要背地里说人吗？背地里也就算了姑奶奶最起码耳不听为静你们这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在这儿嚼舌根，真当全世界都是聋子？”
她嗓门清亮，明明是标准小女生的声线，偏偏内容骂得这么荤素不忌，很快就吸引了大堆玩家的注意力，连更远些的完全没留意过这边的人都偷来了好奇的目光——游戏里的八卦瓜友们，线下照样是。
大家都想看看，是什么导致一个女孩儿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破口大骂的。
深知大家的心理，路知瑶更是毫不收敛，声音一迭高过一迭，恨不得让更多人都来围观。
——你们不是喜欢围观别人说别人闲话吗？那就让别人也围观你们，看看被别人说闲话当猴看到底能不能让你们爽到。
“性别认知障碍也是病，别他妈跑出来吓人——还瞪我？瞪什么瞪？想要我帮你治病吗？哦我忘了你这病太严重了是得摸一下才能确认吧行啊那姑奶奶就舍身救傻逼一回，来啊，你摸啊？他妈的躲什么躲，怕老子掏出来比你们都大吗？臭傻逼，妈的气死我了。一
天天的，搞个活动就显出你们来了一样。”
“……瑶瑶！”路知许无奈。
路知瑶冲他摆手：“哥你别管，我今天非得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礼貌和距离感。难道真以为到了线下别人就拿他们都没办法了吗？”
她嘴皮子利索，一连串输出机关枪一样对方愕然过后主动权已然丧失，连想还嘴都找不到机会插进去，被路知许扶了一把的那男人瞪过来又被路知瑶找到机会一通骂，一时也有种穿鞋的比不过光脚的无力感。
周围的视线和讨论声越来越大，他们同伴中的一位女孩子一连拉了两位男士好几下衣袖，似乎是在催促他们快点解决、让路知瑶闭嘴，又或者是她想快点离开。
先前被推来撞路知许的那人看着这小女生一脸鄙夷站在他身前，说着什么“你摸啊”“掏出来比你大”之类的话……骂声讨论声催促声及无处不在的视线、重重压力之下，他一张脸青青白白，情绪上头，扬起胳膊就要朝路知瑶脸上扇去：“给你脸了……”
路知瑶也没想到，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竟然还真敢动手，躲是躲不及了，只能连忙闭眼偏开头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她睁开眼，又眨眨眼，小心翼翼抬头——
那巴掌在离她还有老远的地方，就被一只手攥住了腕子。
那手很漂亮，白皙且骨节分明，来自她亲爱的哥哥。
有自家老哥撑腰，路知瑶腰板又挺直了，她脸一皱，声音陡然变尖，惊叫出声：“——啊！打人了！！”
那男人一听头皮就炸了，下意识想收回手，那只看起来很瘦的手劲道却不小，他竟然没成功。
路知许面沉似水，攥着人手腕微微用力，背后嚼他舌根什么的也就算了，敢动手打路知瑶，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声音很冷：“有话好说，你还想动手？”
“你看她……嘶！！”像是要好说的样子吗？
后半句没出口，被骤然吃痛的呼声打弯了调。
路知许把路知瑶重新揽到身后，向前走了一步。
他不属于浓颜系的长相，浓淡适中，但平时由于那股懒懒散散的气质加成，没表情时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淡淡的，可一旦到了这时候、就会有种难言的压迫感。
“——她怎么？”路知许手上用力，微微眯了眯眼，“她打你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