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悠闲地把手背在身后,高深莫测点头,“天凉了,该让周家破产了。”
话一出口,就发现陈寄北正侧眸看着她,眼神很深。
夏芍还以为他要问她什么意思,也想好了怎么应对,男人沉默半晌,却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
“你在车间被人排挤,为什么不告诉我?”
食品厂都是各个车间单独作业,夏芍又刚来,她被排挤的事车间外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可陈寄北何其敏锐,之前听夏芍说过几天就好了,再联想今天周小梅一走,她就不揉手腕了,哪还能不知道。或许连周小梅被开除这件事里有夏芍的手笔,他都猜到了。
找个太聪明的老公就这点不好,陈寄北性格里有股子尖锐,还不是那种看破不说破的。
夏芍耐心跟他解释:“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没必要说出来,多一个人为我担心。”
“我以为我们是两口子。”陈寄北还是那样沉沉看着她。
这下不只是尖锐,还冒出些执拗,夏芍头疼,“两口子也不会什么都和对方说,这事你又未必能帮上忙。就像你明明什么都会,却一直被师父压着,现在又被曹德柱压着。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一直这么隐忍下去,但你到底要怎么做,你不会和我说,我也不问。”
看陈寄北处理刘铁萍和刘大军就知道了,他绝对不是一味隐忍退让的人。
只知道隐忍退让的人,也没法在单位崭露头角,更没法精准抓住改革开放的好时机。
夏芍提这个,是告诉对方她不是不信任对方,只是没必要。
男人听了,果然也陷入了更久的沉默。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家走,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夏芍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刚走出食品厂长长的围墙,陈寄北突然道:“我打算借调到土产公司。”
夏芍一愣。
男人目光始终看着前方,“土产公司每年腌山菜往外卖,用的也是木桶,不过是上下一边粗的圆肚子木桶。他们每年都会来食品厂借人去帮他们修木桶,我研究了一下,可以修。”
工作上的事,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夏芍说。
夏芍脑子转得很快,“是马师傅出事后想到的,还是之前就有打算。”
“之前。”陈寄北说,“去年我来得晚,今年他们还没来。”
去年不是他来得晚,而是刚开始跟马四全学徒,什么都做不了。
等他学得差不多被马四全踢去劈竹子,借人这件事已经过了,他就算有打算,也得等时机。
夏芍觉得那些传言简直是在把人当傻子,这叫不务正业?这叫街溜子?
这男人冷眼旁观,心里明镜似的。他把你们看透了,你们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说完这些,又沉默下来,侧脸线条冷漠而锋锐。
夏芍想了想,“周小梅,其实是我想办法踢走的。”
陈寄北眼神动了动,依旧没看她。
男人都跟她坦言了,她也该有点诚意,“一开始我没想针对她,可她姑姑把她跟我安排在一起,让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我就想了个办法,让上面搞了这场考核。”
“你这些天都在干两个人的活?”陈寄北皱眉,这回终于看她了。
夏芍点头,“对啊,她但凡干一点,考核的时候都不至于什么也不会。”
陈寄北抿唇,半晌才道:“今晚别做饭了。”
话题转得太快,夏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男人看了眼她手腕,“别做了,出去吃。”
这回夏芍反应过来了,“没事,今天不累。而且今天这么高兴的事儿……”
她眨眨眼,水盈盈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大吉大利,今晚就该吃鸡。”
何婶儿送来的小公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正朝着鸡笼里的小鸡炫耀羽毛。
食品厂做酱油,会产生大量的酱渣,厂里职工都可以去找领导批条子,领回去喂鸡喂猪。小公鸡这两天吃得不错,又比鸡笼里的小鸡自由,已经混成了鸡中一霸。
每次食来了,都得他先吃,吃完了才允许其他小鸡吃。
见男女主人下班回来,它雄赳赳昂起头,看那架势,倒像个等人伺候的地主老爷。
然后它就被抓住了命运的翅膀= =。
“英雄您请。”夏芍双手将菜刀奉上,“咱们今晚能不能顺利吃鸡,就看英雄你的了。”
她有求于人的时候,向来是这么乖巧的,有时候又实在气人。
陈寄北看她一眼,接过刀。
夏芍立马远离作案现场,回厨房烧热水,准备给小公鸡拔毛,鸡毛还可以攒起来扎个鸡毛掸子。
结果水都烧上了,外面还没有动静,她朝院子里一看。
陈寄北一手提刀,一手提鸡,还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似乎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她一愣,“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