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是要受封太子、做皇帝的。
受宫人欺凌的他很羡慕这个哥哥。常常幻想,他比哥哥讨人喜欢百倍,如果是他做了皇后的养子,一定很讨皇后喜欢,而不会惹皇后生气。
命运的转折点很快出现,一是皇后去?世,二是大齐与北狄和谈。
皇后去?世,哥哥还算不算嫡长子?这很难说。
北狄要求一名质子,父皇心底越来越倾向他,而他,绝不可能让自己进入那样?的绝境。
所以他铤而走险,虐杀了父皇那条白狗。
之所以会选择虐杀,是因为这样?看着更让人生气,会让父皇震怒,也更像是哥哥做的,哥哥那个人,生性沉默阴鸷,一看就是会干那种?事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拼尽全力去?做一件冒险的事,然后他成功了。
第二次,是他成功得到小?翟后的青睐,做了小?翟后的养子,以致于后面做上了太子。
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挣来的,他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三皇子宁王是威胁,那躲在暗中的、他的哥哥也是。
可最近的事并不顺利,一个月都毫无收获。
为了缓和心情?,他从身?上拿出一只玉雕来,放在手心摩挲。
他身?边的幕僚陈跃文说道:“殿下这玉雕倒是做得精巧,别有趣味。”
那玉雕是一个女人的身?体,近乎裸身?,身?上只有一层蝉翼般的轻纱衣服,纱衣里浑圆的胸脯、修长的玉腿,都清晰可见?,尤其撩人。
听他夸赞这玉雕,秦治露出一丝轻笑来,回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画了图,亲自找玉匠雕的。”
“学生便在想,普通的玉匠,哪能有如此奇思妙想?”陈跃文说道。
两人聊了会儿玉雕,陈跃文出主意道:“殿下莫急,仅凭东宫的侍卫去?暗访确实有些难,要不然殿下去?找找京兆府,让京兆府帮着一起查?”
“此事可行。”太子叹息道,“那派人去?与京兆头府说说,拿我的手书。”
“是。”
陈跃文接着道:“说起来,听说王家那羡容郡主的夫君现在就在京兆府,王家举荐他做了个法?曹参军。”
“那个书生,薛什么……”
“似乎是叫薛柯。”陈跃文提醒。
秦治轻蔑地笑了笑,看着手上的玉雕,双手抚上那上面凸起的部?分?。
陈跃文这会儿看清了这玉雕,看那眉眼,竟有些像是东阳侯府那位郡主……
原来是她……太子曾想娶羡容郡主为妻、联合王家,但之后羡容郡主迅速招婿,打乱了这计划。
之后又有围场冲突,导致太子恨上了郡主,没想到几日之后,他竟弄了这玉雕在手上。
也不知太子对羡容郡主是爱更多,还是恨更多。
这时有小?宦官过来上茶,待小?官宦离去?,秦治突然问:“这薛柯,也是年后进京的举子?”
“正是。”陈跃文回道。
“他正好也是二十多岁。”秦治亲眼见?过薛柯,此时回想起来,随后问:“我们的人去?查是查不到他身?上的吧?”
陈跃文道:“自然,不管是查举子,还是商人,流民,都只能查查普通人,似东阳侯府这样?的人家我们没理由自然进不去?,更何?况这薛柯还是侯府的女婿。”
秦治仔细想那薛柯的模样?,又回想记忆里他那位哥哥的模样?,乍一想,的确没什么相似之处,因为薛柯是书生,是羡容绑回家的女婿,那日还穿着一身?浅绿色衣服,像个粉嫩的小?白脸,但如果他书生的身?份是假的呢?
身?份在那里,会让人先入为主,认为薛柯手无缚鸡之力,但真的是如此吗?他记得那薛柯只是肤色白,但长得并不柔弱,甚至身?姿修长,一身?桀骜气质。
对,气质,他的气质并不阴柔,反而带着桀骜与阴鸷,也同样?沉默寡言,哥哥以前的眼神是漠然,冷淡,这薛柯也同样?如此,只是多了一分?锐利。
以及……薛柯本就是他最初怀疑的凶手,陈显礼死时,薛柯也在。
秦治整个人陡然一震,捏着玉雕的手不由自主收紧。
会不会薛柯就是他那个哥哥,秦阙?
为什么陈显礼会死?因为五年前,陈显礼出使过北狄,亲眼见?过身?在北狄的秦阙,所以秦阙回来第一个便杀掉了陈显礼?
“查薛柯。”秦治沉声道。
陈跃文问:“殿下是怀疑这薛柯就是……”说完他为难道:“薛柯毕竟是王家的女婿。”
“王家又如何?,本宫明日就要确定他的身?份!”他起身?踱了两步,“找个理由,将他带来东宫一趟。”
“还有谁认识他?沈昭仪?周广福?”秦治一边自语,一边眉头紧皱。
所有人都不行,都只在秦阙小?时候见?过他,他自己也见?过,却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时陈跃文问:“他身?上,可有什么容易辨识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