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一通后,盛兴安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衙门。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六了,按大荣朝的惯例,皇帝会在今日开笔开印,正式上朝理政,现在皇帝是不能上朝了,但是衙门还是要办公的。
反正由萧朔监国也不是第一回 了,几乎没有任何阻滞的就进入了正轨。
送上的折子很快就会有回应,太过紧急和重要的,萧朔也会召集内阁前去商议,不会独断独行,才没两天,包括盛兴安在内的官员们就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唯独秦惟非常不满,整天阴着一张脸,忍得很辛苦。
要不是担心萧朔会在他大婚的日子对他出手,他早就闹了。
不过,就算明面上没有闹,秦惟也在暗中找了几次诚亲王,又由诚亲王带着去见了礼亲王。
对于他的来意,礼亲王再明白不过了,只劝道:“让萧督主监国是皇上的意思。”
“阿惟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总是这么任性。”
“你是先帝的嫡子,皇上……若有万一,这个位置确实你最适合。”
“但是,你不是唯一的选择。”
礼亲王语重心长道:“阿惟,你要真有心,就去走走萧督主的门路吧,别总和他对着干,对你……没有好处。”
礼亲王对他算是掏心掏肺了,把所有的利害关系,全都剖给他看了。
生怕隔墙有耳,礼亲王不敢把话说得太明,不过,礼亲王这几日来,也确实考虑过。
太医说过,皇帝能恢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这么一来,朝上十有八九会立一个摄政王,主理朝政。
毫无疑问,论亲缘,论尊贵,秦惟是摄政王最适合的人选。
只是这人选也不是他说了算的,至少得萧朔同意,秦惟当务之急,就应该和萧朔搞好关系,而不是整天想着要把萧朔弄下去,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即没兵权也没差事,能成什么事?说到底,他也就是个亲王,别的不说,京城里头的亲王还少吗。
礼亲王自觉已经把利害关系跟他说明白,可是,秦惟却拿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
礼亲王:“……”
礼亲王憋着一肚子的火,也懒得再理他,郑亲王只能在一旁赔笑着说了不少好话,又道:“阿惟年纪还小,等他成了亲,长大了,就好了。”
成亲?礼亲王发出一声冷笑,娶那个私奔女吗?
脑子这么不清楚,也难怪会把一个私奔的女人当作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赵元柔与人私奔的事,早就朝堂里传开了,碍于皇室,他们不敢多加议论,可一个个的全都是心知肚明。
赵元柔本来名扬京城,手帕交无数,临到要出阁,就连来添妆的也没几个。
盛兮芸去过后,回来也是一脸郁闷,嘟囔着太冷清。
不过,这些和盛兮颜也没什么关系,她早就忘了这回事,这会儿,她心里只惦记着,她娘亲许氏的死祭快到了。
弟弟是在元宵节看花灯的时候走失的,娘亲是在半个月后,内疚过渡跳湖而亡的……
当年,外祖父带着她拼命赶回来,最后还是来不及。
盛兮颜把抄好的《心经》供奉在了牌位前,然后,便跪在了蒲团上。
盛家的太夫人信佛,就在府里开了小佛堂,许氏的牌位也供奉在这里。
小佛堂里的盘香萦绕着徐徐的白烟,一片静谧。
盛兮颜跪了一会儿后,就起身了,她随口对着昔归说道:“咱们府里用的盘香是不是换了家铺子?怎么闻起来不太一样。”
“奴婢不知。”昔归闻着倒是没太大差别,不过,自家姑娘五感敏锐,她说不一样肯定不一样!
昔归道:“奴婢一会儿去问问采买的嬷嬷。”
盛兮颜本就随口一说,也不在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怎么头突然痛起来了?
在跨出小佛堂的时候,她的脚下打了个跙趔,差点被门槛绊倒。
“姑娘,您没事吧?”
昔归赶紧扶住她的手臂,盛兮颜摇摇头,站稳后说道:“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小佛堂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有些晕沉沉的。
“可能是最近抄佛经抄得有些多了。”
外祖父说过,要是一直低头,时间太久的话,是会头晕目眩的。
最近睡得又少,昨晚上更是熬到二更。
盛兮颜轻按着太阳穴说道:“我去歇歇吧。”她顿了顿,说道,“你一会儿出趟门,上个月我在皇觉寺里给娘亲订了一场法事,你去确认一下时间。”
昔归一一应了。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盛兮颜,心道:姑娘的身子一向不错,早上也是精神头足足的,怎么跪了一会儿就有些萎靡了呢。
莫不是刚刚思及了先夫人?
盛兮颜回了东次间后,直接就在美人榻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