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周家老铺买的好吃。”他家的小丫头,对点心什么的,还是挺有眼光的。
萧朔凤眸低垂,手指摩挲着茶盅上的暗纹,茶汤的表面微微荡漾,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看似云淡风清,但又有如渊渟岳峙,宠辱不惊。
楚元辰拍着手上的糕点碎屑,说道:“那王姓举子的原话是‘近日听闻北疆大捷,心潮澎湃,想赋诗一首,但总觉得失了些意境,若是能亲眼看看大荣将士的威武就好了’。”
他往圈椅的靠背上一靠,接着道:“他这一说,永安就应下了。但这军营重地,永安一个公主也进不去啊,她就盯上了昭王,昭王还知道点分寸,一开始也没应,后来实在架不住永安的胡搅蛮缠。”
楚元辰两手一摊,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昭王就应下了。”
楚元辰等萧朔来的这会儿工夫,已经听了好大一出戏了。
萧朔不紧不慢地提了一句道:“皇帝上个月让昭王进了五军营。”
“那就对了。”楚元辰打了个响指,“不过,昭王也不像是为了他姐,倒像是为了他带来的那个小美人。昭王本来是怎么说都不肯的,结果那小美人也说若是能去看看就好了。说是,‘北疆大军能大败北燕,立下开疆辟土的奇功,也不知大荣禁军是否能更胜一筹’。”
“昭王许是想在小美人的面前表现一下大荣禁军比北疆军更出色,就答应了带她去看看。带连着永安和那举人也一块儿带上了。”
军营重地在昭王姐弟面前,就如同儿戏一般。
萧朔轻击了两下手掌,不多时,茶馆的掌柜的就叩门进来。
萧朔问了一句,对方恭敬地禀道:“昭王带来的是赵府的三姑娘,闺名赵元柔,太后已将其赐婚给了永宁侯世子。隔壁除了几个近日在京中颇富才名的举子外,还有康郡王府的县主和渝亲王府的郡主也在,一共有九人。”
掌柜的一一细说了这些人的名字和来历,包括那几个举子的籍贯,才又退了下去。
萧朔的嘴角勾起,含笑道:“这赵元柔也算是你和盛大姑娘的媒人了。”
“说得是呢!”楚元辰一拍茶几,心情甚好地说道,“若有机会,本世子就送她和昭王一份‘大礼’来谢媒。”
他笑过后,又补充道:“他们约好了中秋节后去。”
萧朔点了点头,两个人眼神交汇,自有默契,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随后,萧朔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这信封泛黄,时年已久。
萧朔把信推到了楚元辰面前:“这是刚刚从建安伯府里搜出来的。”
建安伯府从先帝时起,历经两朝皆是荣宠无限,要把他拉下来并不容易,颇费了萧朔和楚元辰两人一番心机,甚至楚元辰还差点没了命。
楚元辰打开信,一眼就看到了盖在信纸上的朱红印戳,他的桃花眼泛起了淡淡的嘲讽,把信封往怀里一揣,说道:“我今晚就走。”
他端起茶盅豪迈地喝了一大口,有些慵懒和漫不经心:“我这一走,大概下月才会回京,京里你帮我照看些。”他又强调道,“盛大姑娘那边也是。”
他不在京城,怕是会有些人会借机找上盛兮颜。
萧朔含笑应道:“我知道了。”
他没有去承诺什么的,但这温和的声音,就如同茶香般带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楚元辰以茶代酒,正要一饮而尽,走廊上突然响起了慌乱地脚步声,随后就进了隔壁茶室,楚元辰随手拨了拨铜管,立刻传来了声音:“昭王殿下,长公主殿下,建安伯府刚刚被东厂抄了。”
“什么?!”昭王的声音又惊又怒,“萧朔阉人怎敢……”
楚元辰一向漫不经心的桃花眼中迸出凌厉的杀意,眼底森冷。
萧朔弓起手指,轻轻叩了几下茶案,待他目光望过来的时候,便含笑着把茶水递到他手边,让他顺顺气。
隔壁接连响起桌椅碰撞的声音,永安喊道:“阿弟,你去哪儿?”
“找皇兄!”昭王愤愤道,“大荣朝岂能容一个阉人一手遮天!……”
天要变了。
建安伯府被抄家的事,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堂。先是忠义侯府,再是建安伯府,短短的八个月里,就有两个勋贵府邸被抄,忠义侯府满门皆亡,建安伯府又会如何?
不少人都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一时间,京城里也仿佛静了许多,透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到了八月初十,阳光灿烂,永宁侯夫人如约在巳时来到盛府,孙嬷嬷亲自候在仪门处,领她进了正院。
永宁侯夫人先是为上次的事道了歉,又解释道:“那日我本已经出门,偏巧府中有要事,才会又急急忙忙地赶回去,还请夫人见谅。”
永宁侯夫人这话说得很艰难,她出自名门世家,嫁到周家后,就是世子夫人,很快又是侯夫人,从来没这般低声下气地与人说过话。
但她也没办法。
正像刘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