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奚眼里没什么情绪,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旁边的柜子上拿了水给他喝。
他专门问过医生,现在是可以喝水的。
等蒋旻池喝完,他把水放回柜子上,然后就想要离开。这时蒋旻池赶紧拉住了他。
“别走。”
许奚停下,转头看看蒋旻池,也不说话,接着就去推他,力气大得很,不是赌气。
只是蒋旻池拽得紧,没让他挣脱开。
“生我的气是不是?”蒋旻池有点不安地问。
从这一天许奚对他的态度,他就猜到许奚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然的话,在他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应该上来抱着他才对。
“我错了。你别走。”蒋旻池想把许奚拉过来一点。
可床边的人却是很固执地一直想要逃开,仿佛是连碰都不愿他碰一下。
蒋旻池毕竟刚醒,体力跟不上,最终还是被许奚推开了。
“继续休息吧。”许奚退后一步,“我也想睡一会儿。”
这时蒋旻池才看到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眼下的两团乌青。
“老婆。”可他还是不舍,又有点害怕。
许奚从没有这样跟他生过气。
但是对面的人却不听他的了,自顾去关上房门,然后躺到旁边的床上背对着他。接着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蒋旻池躺在那,有点茫然又不知所措。可他不愿去打扰。
他能想到,就算许奚生他的气,这几天一定是备受煎熬。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他休息好了再说。
一阵儿后,他决定先给国内的家人和朋友说一下情况。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蒋宗耀正在手术台上,没接到。于是他给梁艺淑打了。
“那就好。”梁艺淑隐忍着因为激动而有点哽咽的声音,“旻池,好起来就好。”
挂完电话,他又给蒋未打。
听他讲完,蒋未好一阵儿都没说什么,但电话里一些混乱的呼吸声。
“没事,好起来了。”蒋旻池安慰他。
又过了片刻,那边才有低沉的声音传来:“哥,你早点回来。”
“好。我尽量。”
陈乾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比取得了什么有突破性的科研还要开心似的。
“真是上天有眼啊。”
那一瞬间蒋旻池有点感慨。他这位原本做着科学工作的老师,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神佛之论来。
等一圈人都通知完了,他最后才打给方贺舟。
方贺舟看到来电显示,还以为是许奚打的,接通正想问蒋旻池醒了没有,却被抢了话。
“小奚是从你这里知道的吗?”蒋旻池问。
“你醒啦?”方贺舟别提有多激动了,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几天他过得真是一点都不安生。自从许奚说蒋旻池去做手术,他们的消息就一点没有了,连蒋旻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告诉小奚的?”
“你先别问这个,我问你,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醒的?手术有效果吗?”
“有。”蒋旻池简单明了地回答,“有感觉了。”
虽然面上不显,可每一次告诉别人有感觉的时候,他都明白自己的心依旧跳得极快,有一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
“真的?”方贺舟无法置信又急切,“你没骗我吗?大哥,你真有感觉了?是不是说能好了?真的吗?”
蒋旻池听到这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提问,觉得心里暖暖的,于是笑了笑。
“真的。我能感觉到它们了。”
“我的老天爷啊。你真的吓死我了。”方贺舟长长地叹了口气,“真的。我这几天睡了一共七八个小时,快吓得魂儿都没了。”
“谢谢。”
“谢个屁啊。”方贺舟极少地说了句不那么文明的话,“跟你做朋友,我得少活十年。”
蒋旻池心里激动欣喜掩埋下失落被方贺舟的玩笑扫去一点。
“好了。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把这事儿告诉小奚了?”
方贺舟一下哑然,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天你做手术,我给你发消息,被他看见了。”
接着他大概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还说了许奚当时是怎么什么都不管地一直挂他的电话。
“真对不住啊,我那时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再跟你商量商量。”
蒋旻池想象着当时许奚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怎么的害怕又绝望的,心里陡然生出了数不尽的心疼和自责。
他在手术台上九死一生,有很长一段儿在现实和梦境中徘徊迷离,又像是在今世和往生之间踟躇。
那场是手术不好受,可许奚又怎么会好受呢。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方贺舟有点歉疚。
蒋旻池看看旁边依旧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