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婶子连忙推辞,“猴崽子和我说了,你医术很厉害,可以找你给我看看。但是今日你赶路过来,等你休息好了再……”
江月确实累,但把脉对她来说也就是顺手的事儿,并不费什么心神,便已经拉起侯大婶的手腕。
很快,她就了然询问道:“婶子的眼睛,从前应当没有现在这么差?”
侯大婶说是,“刚开始只是看东西有些模糊,一年比一年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有淤血留在了脑子里,成了血块,形成了压迫。针灸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我今日确实有些累,得明日开始才能为你施针。”
侯大婶激动得红了眼眶,哆嗦着嘴唇说不碍事,“您好好休息,我这也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说着话,熊慧又大包小包地过来了,她方才去给各家分粮食了,也帮着江月领来了她这份。顺带还去搬了个浴桶来。
过来后看到侯大婶的模样,奇怪道:“婶子你哭啥?”
侯大婶连忙道:“没事没事,我这是高兴的,江娘子说能治好我的眼睛。”
熊慧惊讶地说了声‘乖乖’。军中自然有军医,之前侯源把几位军医都请过来给他娘看过,军医都说没办法。
“江娘子真是这个!”熊慧比了个大拇哥,“难怪齐策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的!”
后头她俩抢着帮她舀出灶上倒进浴桶里,简单清扫了主屋,铺好了床褥,还在灶上熬了米汤。
从前在家的时候,这些日常的活计都由房妈妈和宝画一手包办。
江月做起这些事儿来,甚至没有眼神不好的侯大婶麻利。
她就帮着打下手,顺带问了问熊慧的身份,毕竟熊这个姓氏并不是常见的大姓。
如她所料,熊慧和熊峰确实有些关系,血缘不算亲近,是邺城下头、一个叫熊家村的小村子里头的人。
熊家村在城外,前些年被战火波及,一整个村子的人死的死,逃的逃。
两人都被陆珏所救,后头熊峰跟随在陆珏左右,熊慧就帮着料理城寨的后勤事务。
干完了活儿,她们也没多留,让江月洗完澡不用收拾什么,留着她们后头来收拾就行。
江月道了谢,亲自把她们送出了门,而后去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包袱里的家常衣裳。
喝过了一碗米汤,江月就一边打呵欠一边开始规制行李。
她明面上的行李,就是几个细软包袱,装了换洗的衣衫,其实还有一些不好挪动的东西,例如制药的小碾子、小石钵、笔墨纸砚之类的,被她存放在芥子空间里。
她花了一刻钟写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书,便实在有些撑不住,躺到炕上睡了过去。
…………
陆珏回到邺城那日,齐策亲自去迎。
还未上前,齐策就看到自家堂弟在对自己狂使眼色。
他还没反应过来得时候,陆珏撩开车帘,从马车上下了来。
清俊昳丽的少年皇子看着他,既不笑也不见怒容,声调平缓地道:“齐策,你很好,好得很!”
跟随陆珏多年,齐策再迟钝,也知道这是自家殿下动了真怒的模样。
他连忙下跪认错,陆珏却根本不看他,径自从他跟前走开,往前走去。
熊峰和齐战一人一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齐战恨铁不成钢道:“你忘了殿下怎么说的?不许把江娘子牵扯进来,你怎么敢的?”
齐策苦笑道:“江娘子给我看了一种比金疮药还神奇的药,条件就是得带她一起上路。”
熊峰好奇地问了一嘴,“有多神奇?”
齐策道:“她就给了我一纸包,日前李浑被派去探查,那小子鲁莽的不行,都没领金疮药,中了一支倒勾箭,让人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只用了一点点,养了几日后,现下已经生龙活虎的了。”
一般箭矢射中人,只要不射到致命部位,不冒然拔下箭头,就不会轻易要了人命。
而那倒钩箭,是叛军近来新研发的一种特殊箭矢,中箭之后会锁在人的皮肉内,疯狂给人放血。须臾就会让人血流而亡。
之前他们购置了江月所制的金疮药,算是大大降低了伤亡。
那李浑没带金疮药,照理说回来后再用药也是绝对来不及了,必死无疑。
足可证明江月新制的那药有多神奇!
熊峰和齐战都知道那倒钩箭的厉害,不约而同地惊讶地倒吸了口气。
“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殿下的话就是军令,违抗军令,你就得挨罚。”
齐策点头道:“我早就做好了领罚的准备了。”
三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跟在陆珏后头到了城门口。
“她人呢?”
齐战赶紧推了齐策一下,齐策立刻上前道:“江娘子留在邺城,属下让熊慧看顾她。”
陆珏不辨喜怒地点了点头,只点了齐战跟着,让其余人先回军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