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揽芳深深地看了那个多嘴的丫鬟一眼,转头说不用,品尝过后还算赏脸,说确实不错。
这时候通往后院的帘子一动,联玉施施然出了来。
这家伙前头被江月使唤过了头,这几日突然变了天,他身子确实有些不好,江月便让他不用在时时在前头待着,多在自己屋子里休息。
联玉过来是帮着许氏传话让江月早些关门,别在前头着凉的。
没想到铺子里还有客人。
前头江月已经跟他解释过,说江灵曦见他两次都是发病的时候,病好了会不记得那些事。而那两次见面都算不上愉快,所以后头不要再提。
所以联玉对着江灵曦客气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用眼神示意江月跟她去一旁说话。
没成想就是这么一个小插曲,正在喝汤的穆揽芳却反应极大,立刻放了勺子,抄起一边的帷帽戴上,不虞地询问道:“怎么有外男在?”
江月虽觉得奇怪——时下民风还算开放,女子都能自立门户做生意了,更别说下馆子的时候碰到个男人了。再正常不过的情况,而且联玉生的这般好,举止也不孟浪无力,完全不至于招惹来这么大的反应。
但还是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夫婿。”
而后起身去听了联玉帮着传的话。
联玉也是第一次被人看成蛇蝎猛兽,便也没在前头多待,径自回后院去了。
眼看着情况尴尬,不适合久留,江灵曦起身告辞。
结账的时候,穆揽芳抢着买单,在柜台上搁了个小银锭子。
前几日交赋税的时候,铺子的里的散钱就都用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又没什么生意,江月就说找不开。
穆家的丫鬟已经在掏荷包了,穆揽芳却财大气粗道:“找不开就算了,下次再说。”
她是陪着江灵曦过来的,这次闹得也不算很愉快,所以几人都心知肚明不会有什么下次。
两小盅汤也就一百文钱,而那个银锭子,却最少也有二两。
江月也不想平白多收人这么多银钱,就说:“附近的铺子都关门了,我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兑换。那这样,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诊诊脉,抵了你多给的银钱。”
穆揽芳还是摆手说不必,“我家里有大夫呢,每天都诊平安脉。”
说完就撩开布帘子出去了。
江灵曦落后她半步,便又跟江月解释:“她其实心不坏,就是这几年她因为身形……所以秉性越发古怪了些。”
江月说不碍事,“我既开了铺子,就做好了招待各色主顾的准备。她也没做什么让我觉得难以忍受的事儿,姐姐不必忧心。倒是有一点,我前头多看她几眼,是看她面色不大好,身上可能真的有些不妥。她既不肯收回银钱,我也懒得再因为这么个银锭子和她撕巴。姐姐便帮我转告一声,说我许诺的诊治算数,她随时可以过来。”
江灵曦这才放下心来,说自己会帮着传话,过几日再来看她。
今日也算是有了进项了,而且也快过午饭的点了,许氏更在后院发了话了,江月就没再在铺子里干守着了,索性把铺子给关了。
…………
又说穆揽芳主仆这里,出了药膳坊,到了那梨花树下,负责帮穆揽芳管银钱的丫鬟就嘟囔道:“我身上明明有铜钱和小银锞子,姑娘怎么就把那银锭子花出去了?还让人不用找零了。”
穆揽芳不耐烦道:“既是月钱,你管我怎么花呢?那江月到底跟我也算是自小相识,小时候我说句重话,她都娇气得哭的跟天塌下来似的,把名字都改了。眼下却守着这么个铺子讨生活……你没看出她日子艰难?”
“她艰难,姑娘就不难了?您一个月就二两银子月钱,一下都花出去了。再要花用,不还得跟夫人要?夫人到底不是你的亲娘……”那丫鬟说着,瞅了身旁另一个丫鬟一眼,加上见江灵曦已经过来了,便悻悻的闭了嘴。
后头天实在有些不好,眼看着就要落雪,所以穆揽芳把江灵曦送回江府之后,也没在江宅多留。
两刻钟后,穆揽芳刚前脚进了家门,后脚知县夫人尤氏便过来了。
如贴身丫鬟所言,这尤氏并不是穆揽芳的生母,乃是知县大人的继室,进门已经快十年,生下了一双儿女。
她为人和善,脸上日常带笑,对穆揽芳的衣食住行都一手包办,对她反而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周到。
因此两人关系也能称得上亲厚。
见穆揽芳脸上冻得通红,尤氏心疼道:“我的儿怎么大冷天往外跑?你日常就怕冷,可冻坏了、累坏了?”
一边说,尤氏一边揽着穆揽芳往后院走。
穆揽芳确实怕冷,而且身子笨重之后,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每次出门都跟要了她半条命似的。穆大人心疼长女,所以把家里唯一的马车给她用,自己上值都是坐轿子。
今儿个她跟着江灵曦去药膳铺子之前,身上本也是这么不舒服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在江月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