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铎辰锋吩咐,就有一个斥候翻身下了马,趴下去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凝神听了一会儿。
很快,斥候就有了判断,站起身来,对着马背上的铎辰锋禀道:“王上,后方来的只有一匹马,大概在一里外。”
铎辰锋的心放下了稍许,那应该不是追兵了。
“阿摩,你亲自过去看看。”铎辰锋吩咐亲卫道,“小心点。”
阿摩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来了,禀说:“王上,是留吁元帅。”
留吁鹰?!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铎辰锋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了好几变,沉声问道:“只有他一个人吗?”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低哑,语气复杂至极。
“是。”阿摩抱拳应命。
铎辰锋挽了挽缰绳,又道:“把留吁鹰带过来。”
“是,王上。”
这一次,去的是两个亲卫。
铎辰锋又拿起了水囊,慢慢地喝着水。
黎明的第一丝光芒映在铎辰锋轮廓深刻的面庞上,他遥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面无表情,只是眸光比石头上凝结的寒霜还要阴冷。
不过一盏茶后,两个亲卫就将骑着一匹棕马的留吁鹰带了过来。
铎辰锋幽深的眸子仿佛锁链般缠在了留吁鹰的身上,眯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死死地,狠狠地。
留吁鹰的样子狼狈不堪,人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看着像是路上随处可见的乞丐奴隶。
“王上!”一看到铎辰锋,留吁鹰急忙翻身下马,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就单膝跪在了地上,一脸心焦地说道,“前面是陷阱,顾非池在前面设了伏,您不能过去!”
被带到乌寰城,亲眼目睹了那场“守株待兔”后,留吁鹰就知道,自己中了顾非池的圈套,或者说,顾非池利用了自己。
五万禁军从京城奔赴北境。
粮草重辎调配。
还有顾非池悄悄离京,不知去向。
他所知道的这一切信息,全都是顾非池故意让他知道的。
从一开始,顾非池把他强行留在京城,并不是因为记仇,而是要借着他的手,把王上从王庭叫到乌寰山。
顾非池真是好手段,把自己变成了手里的一把刀。
一把砍向了王上的刀。
铎辰锋淡淡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大景太子顾非池让人把末将从京城带到北境,然后……”留吁鹰哑声道,有点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他放了末将。”
“放了你?”铎辰锋挑了下剑眉。
留吁鹰也知道这个事实令人无法置信,但真相的确如此。
顾非池令人把他带到了祖卜城,见了他,然后,亲手放了他,还亲口告诉他,他们的王上正往这里过来,告诉他他会率景军伏击王上。
“王上,”留吁鹰仰望着铎辰锋,因为两夜未眠,双目通红,几乎快要精疲力竭,“从阿什城北至大散山周边的祖卜城,数城都已经在顾非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