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心情极糟。”
听他用了个“极”字,龚磊心中一凛,微微蹙起了剑眉。
梁铮指了指里面,又补充了一句:“皇后娘娘还在里头哭呢。”
龚磊顺着梁铮指的方向御书房里望去,隔着那道摇曳的湘妃竹帘,他既看不到皇帝,也看不到柳皇后。
但涉及皇后,他想想也知道情况不妙。
皇后这么一哭,皇帝的心情肯定差,自己再一禀谢无端的下落,等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另一方镇纸,又或者是人头落地?
龚磊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心头似压着块碾石,抬手又摸了摸至今还有些发青发肿的额角。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伴在这喜怒无常的君主身边,还不如伴虎呢!
梁铮微微一笑:“龚大人,不如由咱家代为转达吧。”
“若是皇上想见,大人再进去见见。”
“如此甚好。”龚磊的眼睛亮了亮,感激地看着梁铮,“那就劳烦公公了。”
他理了理思绪道:“谢无端昨日出现在了平安县,距离京城不过百余里,身边只带了一个随从,昨晚他在平安县外受到了伏击,已经全身而退,目前正向京城来。”
“锦衣卫已经暗中盯着谢无端了,并布下了足够的人手,随时可以把人拿下。”
“龚大人还请在此稍候。”梁铮甩了下手里的拂尘,便进去了。
那道湘妃竹帘挑起时,龚磊隐约听到里头传来一阵碎瓷声。
接着,帘子垂落,又归于平静。
龚磊在外头的檐下等着,这一等,就等了约一个时辰,心里越来越急。
临近酉时,梁铮这才姗姗地从里面出来了,无奈地对着龚磊摇了摇头,意思是,皇上不愿见他。
“梁公公……”龚磊皱了皱眉,本想请梁铮再帮着进去通传一次。
却听梁铮开口道:“皇上说,不用管。”
龚磊一愣。
“不用管”是什么意思,是他所理解的意思吗?
回想几天前皇帝听到谢无端还活着的消息时激动的样子,龚磊又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终究是告退了。
既然皇帝说了不用管谢无端,那龚磊便只让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京畿的平安县到京城,也不过百余里路,只需要短短一天。
日落月升。
黎明时分,旭日在东边的天际刚冒出头,城门附近已经等了不少百姓准备出城,排成了长队。
街道的两边,还有一些小贩开始陆陆续续地出摊。
一个包着头巾的灰衣老妪一边看顾着自己的小推车,一边招呼着经过的路人:“馄饨三文钱一碗喽。”
“三文钱就可以吃上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馄饨。”
晨风习习,阵阵勾人的香味随风弥漫开来,附近越来越热闹。
萧燕飞和顾非池牵着各自的马,等在城门边。
一黑一红两匹马儿惬意地甩着长长的马尾,偶尔互相拍一拍,似在打招呼,又似在嬉戏。
萧燕飞从荷包里摸出了两块麦芽糖,给两匹马分别喂了一块糖。
红马看了眼顾非池,顾非池摸了下它的脖颈,它这才俯首去吃萧燕飞掌心的那块糖,尾巴摇摆的幅度稍稍变大了一些。
“你家绝影的家教可真好!”萧燕飞由衷地叹道,不像她家的九夜就是个贪吃鬼,一块糖就能把它给哄走了。
“姑娘,”那馄饨摊的老妪笑眯眯地与萧燕飞搭话,“你和这位公子这一大早是要出门啊?”
老妪只瞟了顾非池一眼,就不敢多看,觉得这位公子一看就不好亲近,不像这位姑娘温柔又亲和,就跟那画上的仙女儿似的。
“我们在等人呢。”萧燕飞说话的同时,黑马九夜撒娇地就来蹭她,恢恢地叫着。
灰衣老妪笑容满面地又问:“你和这位公子用过早膳了没,我这里的馄饨都是我刚刚包的,里头包的鲜肉和荠菜,鲜着呢。”
萧燕飞本想说吃过了,话到嘴边又改口道:“好呀。”
“两碗馄饨。”
“姑娘稍等,很快就好了。”老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乐呵呵地赶忙开始包荠菜馄饨,手脚利索极了。
不过一眨眼功夫,二十个馄饨就包好了,锅里的水也恰在这时沸了起来,那些馄饨“扑通扑通”下了锅,热气腾腾,香气愈人浓了。
“恢恢。”黑马不死心地拿头顶蹭着萧燕飞,试着讨糖吃。
萧燕飞在它脖子上轻轻地拍了拍,嘀咕道:“九夜,我说过多少次了,一天就能吃一块糖。”
“你再闹,小心我把你送到他那里学规矩去。”
萧燕飞另一手指了指顾非池。
顾非池:“……”
黑马约莫是懂了,马尾一颤,赶紧往另一侧躲了躲,避之唯恐不及地躲到另一边去了。
“隆隆……”
城门的方向响起了沉重的开门声,高大的城门徐徐地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