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萧循、萧彻等人则围着族长族老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皆是眉宇深锁,烦躁、惊惶、忐忑等等的情绪清晰地写在了他们脸上,一个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看着这乱糟糟的厅堂,萧氏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们这样子看着实在不像是家里有喜事临门,反倒更像是出了什么事。
萧氏拎着裙裾,飞快地迈上了厅前的几级石阶,走到檐下时,就听几个弟弟你一言我一语地求着族长:
“劳伯父为我们主持分家。”
“伯父,事已至此,分家宜早不宜迟,除了您,我们也实在不知道该求谁了。”
“是啊是啊。”
“……”
怎么了?!为什么要分家?
萧氏僵在了檐下,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眼角瞥见地上的萧衍痛苦地捂着那截右腿,血水不断自裤腿渗出……
她不过才离家半天,带着一双儿女去皇觉寺做了场法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说大皇子和承恩公回京了吗?
怦!怦!
萧氏的心脏猛然加快,强自按捺下不安,就近拉住了三老爷萧循,急急问:“三弟,怎么回事?怎么就……”闹到要分家了?
她才刚开口说了半句,侯府大管家彭大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高喊着:“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把侯府给围了!”
一句话令满堂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正厅内,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世人皆知锦衣卫心狠手辣,所到之处腥风血雨。
锦衣卫来侯府肯定是没好事……难道是来抄家的?!
这个念头浮现在所有人心中,一道道惊惧不安的目光朝厅外的彭大望去,萧氏更是惊得手里的帕子脱手而出。
远处,十几个高大威武的锦衣卫簇拥着指挥使龚磊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大红色的飞鱼服在阳光下犹如灼灼烈焰般耀眼,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侯府的下人们惶惶地避开一边。
萧家人还没反应过来,以龚磊为首的锦衣卫已经走到了正厅外。
龚磊倨傲的下巴微抬,高高在上地看着厅内这乱糟糟的一团人,皱了下浓眉。
这都还没开始抄呢,这些人怎么就都这样了?!
太夫人率先反应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龚指挥使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后方的萧家众人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地上的萧衍也紧张地咬住了牙关,不发出一点声响。
龚磊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萧家众人,语声如冰地说道:“武安侯罪涉谋反,奉皇上之命,暂且封府。”说话间,他抱拳对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谋反!
这怎么可能?!
包括萧氏在内的萧家众人俱是脸色大变,如遭雷击。
太夫人立刻想到了之前族长萧勉说过承恩公谋反的事,激动地喊道:“不是的,是承恩公谋反!是承恩公通敌。”
“我儿萧衍绝对不曾牵涉其中,龚指挥使,我儿是无辜的。”
太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带着难掩的不安,珠钗乱颤。
地上的萧衍满头冷汗,脸色煞白,虚弱地附和道:“我没有谋反!!”
他怎么会谋反呢!
就是给他一千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龚磊表情一冷,眉棱骨愈发森然,目光似刀地投射在太夫人的脸上:“原来太夫人知道承恩公谋反。谋反大罪,知而不报,视为同谋。”
同谋?太夫人惊骇地瞪大了眼,脸色更为苍白,连连否认:“不不,龚大人,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老身是刚刚才听说承恩公勾结北狄,意图行刺大皇子……”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龚磊不客气地打断了:“你连承恩公意图刺杀大皇子也知道,果然是同谋!”
这果断的语气仿佛已经断定了萧家有罪。
说话的同时,他周身释放出凌厉的气势,目光比寒冬腊月的冰棱还要寒凉,毫不放松地朝太夫人直逼过来。
“……”太夫人往后退了几步,身姿再不复平日的笔挺,伛偻的身体摇摇欲坠。
“娘。”萧氏连忙搀住了太夫人,脸上急速地褪去了血色,还暗暗地狠掐了自己一把,看看这是不是一场噩梦。
一旁的萧勉听得心都寒了。
早就听闻锦衣卫飞扬跋扈,现在看来,名不虚传啊。
这锦衣卫指挥使简直毫不讲理,不管有没有证据,就非要把谋反罪扣到萧衍以及萧家的头上。
就算萧勉他们此前多少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刻,也不免有些后怕和庆幸。
萧勉谨慎地对着龚磊行了一个长揖:“龚指挥使,敝人是萧氏族长萧勉,今天曾敲击登闻鼓面圣,将萧勖、萧衍父子除族,幸蒙皇上恩准。”
“现在过府,是为了开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