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柳皇后眼睛一亮,之前的憋闷一扫而空。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些年,皇帝顾及卫国公府,一直让她先忍忍,这一忍就忍了快二十年,儿子眼看着就要及冠。若非知道皇帝对儿子的心意与她一致,她怕是要惶惶不安了。但只要皇帝一天没有立储,她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的儿子就要坐上那至尊之位,而顾明镜就算是皇帝的元后又如何,如今也不过是一抔黄土!
就连顾明镜腹中那个孽种也早就投胎转世去了吧。
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问题是柳家……”一说到柳家,皇帝就忍不住蹙眉叹气,面露烦躁之色,“让你大哥领兵去幽州剿匪,朕给了兵马,给了粮草,又让许知恭作为副将助他领兵,幽州卫也在樊阳城待命,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可是你大哥到了幽州后,就窝在尚古城,迟迟不肯出兵……”
许知恭是扬州总兵,也是个将才,恰好月初进京述职,皇帝灵机一动,就让他作为柳汌的副将一起去了幽州剿匪,说是副将,也是存着让许知恭帮柳汌打军功的意思。
如今尚古城与樊阳城已经对那帮匪军形成两头夹击之势,只要柳汌肯配合幽州卫一起出兵,此战必胜。
皇帝越想越是不快,抬手又揉了揉眉心。
这些年,他一直有心抬举柳家,偏偏柳家就是扶不动,非但不能为皇后与大皇子增色,还要带累了他们母子,但凡柳家有顾家的一星半点……
皇帝那略有几分浑浊的瞳孔中掠过一抹阴鸷的光芒。
“怎么会呢?!”柳皇后不快地蹙眉,原本飞扬的心又沉下些许,有些恼,也有些怨,“臣妾在大哥出兵前,明明特意叮嘱过他的。”
当时,她都把话给柳汌说得明明白白了:皇帝给了他一万神枢营精锐,又有幽州卫协助作战,而那伙流匪最多也不过三千人,且不过乌合之众,柳汌此去幽州完全没有风险,皇帝这是在把军功往他手上送。
他只需要带这一万人马过去,再一并接管了幽州卫,然后命人去剿匪,只需偶尔在城墙上露个脸就行了。
柳汌不过是一道活的兵符,一个象征而已,领兵的事完全可以交给许知恭和幽州卫指挥使。
像这么简单的事,大哥他怎么就办不成呢?!
“你大哥这个人啊,实在是不堪大用,枉费了朕一次次地给他机会,想委以重任,可是他呢?”
“一次次地让朕失望……”
皇帝越说越气,急躁地从罗汉床上猛然站了起来。
他心口憋着一团气,本想四下走走,可才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黑暗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来。
他浑浑噩噩地朝右前方的花几一角撞了过去,耳边传来了柳皇后略显尖利的喊声:
“皇上!”
那花几被皇帝撞得震了一下,一个雪白的梅瓶自上面摇晃着坠下,重重地砸在了皇帝的头上。
梅瓶瞬间四裂。
鲜血滴落在地。
第61章
“皇上?!”
柳皇后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蹲下去查看倒地的皇帝。
昏迷的皇帝两眼紧闭地歪在了地上,额头一角被梅瓶的碎瓷片割伤,留下一道半寸长短的血痕,一行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滴答。”
鲜血滴落在那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凌乱的碎瓷片散落了一地。
柳皇后脸色发白,尖声喊道:“来人!快宣太医!”
从皇觉寺一回来,柳皇后就屏退了所有的宫人,此刻这间偏殿里只有帝后两人。
很快,郑姑姑和几个宫人急匆匆地闻声而来,有宫女连忙跑出去传太医,两个内侍合力把昏迷不醒的皇帝从地上抬到了美人榻上。
凤仪宫内,一时骚动了起来,宫人们都因为这场意外有些不安。
“皇上,皇上……”柳皇后连连唤着皇帝,眼里又浮现了泪光,可美人榻上的皇帝一动不动,依然昏迷不醒。
郑姑姑在一旁安抚着柳皇后。
不一会儿,殿外响起了宫女气喘吁吁的声音:“曹太医,这边请。”
曹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而来,诚惶诚恐地先给皇帝把了脉,又仔细地清理了他额角被碎瓷划破的伤口,用一根白布条包扎好伤口。
一团殷红的鲜血自白布后渗出,触目惊心。
“曹太医,皇上怎么样?”柳皇后忧心忡忡地问道。
曹太医半垂着头,恭敬地答道:“皇上没有大碍,待臣给皇上扎上两针,皇上就会醒来。”
皇帝早就丹毒入体,因此导致背部痈疽,且头疾一日日地加重,而这一次,丹毒开始影响皇帝的眼睛了。
这些病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曹太医在心里无奈地叹气,该劝的,太医们全都劝了,可是皇帝不听,他们说多了,皇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