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隐匿了气息,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和他们进行无谓的社交。
她当着张止的面如此不给慕府主面子,后者难得没有很生气。
她伤势很重。
他已经是感知到她气息变化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可好像还是太迟了。
人皇的动作他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薛宁混进了人皇的队伍。
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慕不逾不悦地扫向张止,“人皇已过界门了。”
张止哑口无言。
他回来当然还是不死心,放不下薛宁,想看看她万一还活着,自己也可以搭把手救助她。
人皇那边确实才是他本次任务的重点,薛宁既然没事,看起来也不需要人帮忙,那他还是赶紧回去得好。
可这心里面莫名有些牵肠挂肚。
“晚辈这就过去了。”
张止行了礼,和慕不逾告别,人消失后,慕不逾在原地检查留下的痕迹,试图搞清楚薛宁干了什么,直到寻到秦江月面前。
他并未走远,只是没几个人能发现他的气息罢了。
不见他们,是怕给薛宁负担,她已经离开仙府,自然是不希望再被这些人关注,他的接近,可能会给她带来各方注意力,引起不小的麻烦,干扰她的“自由”。
但目睹慕不逾的言行,他还是在对方面前现身了,
慕不逾找到这里也是意外。
他怔了怔,微微躬身道:“仙尊。”
秦江月看着他一言不发,慕不逾压力山大。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半晌,秦江月道:“薛宁的事,你以后莫要再管。”
慕不逾猛地抬头。
剑仙却言尽于此,转身就走。
慕不逾沉默许久,跟上来解释:“剑仙或许误会了,薛宁算是在下的侄女,她离开仙府,孤身在外,在下作为长辈自然要掌握她的行踪。如今全天下皆以为她死了,唯在下知道她还活着,更需要承担看顾责任。”
秦江月停止脚步,回过头来,视线落在慕不逾身上。
慕不逾不卑不亢:“除此之外,尊上不是也见到了?她身上有魔意,连您也无法祓除,在下更是要盯紧一些,如此紧要关头,出乱子就不好了。”
他的理由实在无懈可击,一条一条,叫人难以非议。
可秦江月根本不在意这些。
或许回归本体之前需要在意,但现在不需要了。
他也不再避讳自己的身份。
面具消失,熟悉的一张脸,哪怕是不熟悉的眼睛,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与从前的化身是一个人。
“我的。”剑意凛然将慕不逾包围,秦江月不过两个字,“别动。”
慕不逾一身汗意,脊背发冷,成为道君之后,这样的感觉只有魔神出现时才有。
他缓缓睁大眼睛,秦江月如此毫不避讳,他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江月?”
慕不逾念完一声,就彻底沉默了。
秦江月欲离开,慕不逾却又开口,出于某种难言的傲气和不甘,控制不住恶趣味的本能:“之前不敢确定,如今既然尊上表露身份,那是不是该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婚缘,再行别的事?”
秦江月停下步子。
“您有所不知,虽然薛宁在您的转世陨落之前要和您解除婚约,但还是有人在您死后依然痴心不改,哪怕被在下关进思过崖十层,受尽风霜雨雪,依然要嫁给您的牌位,做您的遗孀,只因梦到您孤魂野鬼不得安,想要为您守灵。”慕不逾语气幽幽,“如此深情厚谊,尊上该知道是谁吧?”
“前日在下已将她从思过崖十层放了出来,为的就是这次拜见大会。她伤得很重,云归峰的医修长老们都束手无策,尊上若肯亲自去看看,当是可以让她好起来。”
慕不逾一副好好府主的样子,反正温颜最后没有嫁成牌位这件事只有他和聂槃知道,聂槃不在这里,更不可能主动和剑仙提起这种事,就随便他怎么说了。
“仙尊还是去看一下她吧,她嫁给仙尊牌位的事天下皆知,无争仙府的金鉴上如今还能查到这些消息,想来薛宁也是知晓的。”
慕不逾意有所指:“您既已有婚缘,薛宁又身有谜团,带着连尊上都无法祓除的魔意,那只能来自魔神。她和魔神有勾结之嫌,尊上心怀大意,旨为苍生,这样的人,尊上可莫要受转世余情影响,有失公允。依在下之见,还是由在下来监视得好。”
慕不逾似乎有一百个理由让秦江月不要靠近薛宁。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确实有诸多琐碎。
但慕不逾搞错了一件事。
秦江月是剑仙。
但剑仙不止是秦江月。
一直沉默的剑仙转过身来,冰雪般的双眸定在他身上:“再说一遍。”
慕不逾喉咙发紧,血腥四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凡修没资格为本尊立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