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甩着辔头上细金丝编织的面网,七搭八挂的绿松、青金石坠子,直愣愣正面撞上宫门。
——轰!轰轰!
一而再,再而三,瑟瑟振臂扬鞭,指挥群马前赴后继,不断冲撞。
烛龙门是太初宫中轴线上的第三道大门,与长安太极宫遥相呼应,可太极宫五道大门皆是五道门洞,太初宫五道大门却只有三道门洞。青金马生性悍烈,一旦认主,宁死也要完成任务,可是百匹大马横向冲撞,三道门洞排布不开,有些马甚至对着城墙也照撞不误。
李显站在马队后方,眼睁睁瞧铁蹄肆虐,门楼上监门卫十余人,举着弓箭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却被飞土扬沙迷瞪眼睛,瞧不清一道道红影究竟是何人。
“救我!我是张易之!”
张易之驼在杨慎交马上,竭力板起上半身乱叫。
张昌宗几近昏厥,双手死死拽住阿喃腰带,方才勉强未有落马,下半身拖在半截,鞋早飞了,小腿被扬起的马蹄踢来踢去,歪出不自然的角度。
守门的郎将顾不得分辨,夺过弓箭便往红衣上射。
阿喃唯恐瑟瑟吃亏,一把禅杖连扫带敲,撞得前马东倒西歪,武崇训在沙影中回神大叫,“慢些——”
他不予理会,排开群马挤到前面。
头马最是矫健,比后头那些挨得更紧,一匹匹抬高前蹄,互相踩踏,都要争个破门之功。张昌宗被两匹马臀夹着,又挤又蹭,痛不欲生,两脚蹬着青砖地,抱住他腰,发出高亢的痛叫,“别别!”拖得马头扭转。
阿喃挣出性子来,回首凛然一乜。
张昌宗嗳了声,就见十二环杖头扑来,他眼前一花,头破血流滑下去,顿时被踩成破布袋子。
密密箭头如落雨,从门头噼里啪啦砸下,几匹头马中箭,哕哕叫着甩头,瑟瑟双手被青金石和绿松石来回甩荡,打得生痛,死死拽着马缰不敢松手,混乱中琴娘被杨慎交推到阵外,滚在墙根底下喘息。
瑟瑟听见耳畔有个熟悉的声音,“你让开!”
禅杖似陌刀,又似脱弦利箭飞射出去,重重砸上烛龙门,霎时人仰马翻,武崇训扑上来,抱住瑟瑟滚鞍落马,门头上士兵们发出恐惧的呼喊。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