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
她迁延半晌才道,“自来只有皇帝能去呀。”
“这话不必你来问我。”
武延基神气地一挺胸,大包大揽地挥手。
“我自然有底气才与你许诺。我原是和阿耶说定了,等过完节,十七日就进宫请旨,借着过年并那桩好事,圣人高兴,就把事情定下来。”
瑟瑟被他说红了脸,支吾着,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武延基一辈子被女人压着,被李仙蕙和司马银朱欺负得没有还手之力,这当下终于觉出几分男儿豪气干云的痛快,也是爱她娇羞,一时热血冲头,竟大着胆子隔住衣袖,揉捏起她飘带上坠的珍珠来。
“表哥……”
瑟瑟用力拽飘带,纹丝不动,只得求助似地去望豆蔻。
武延基威严地瞪了豆蔻一眼,见这老实丫头实不顶用,竟比瑟瑟还紧张,偏着身子,咬着牙,酝酿半天,终于憋出半句训斥贵人的言辞。
“郡王仔细手疼,让奴婢来。”
武延基只不理会,僵持片刻,怕她向武崇训告状,只得坐回对面去。
“可恨阿耶没松口……”
“哦,”
瑟瑟看他一眼,话里有些迟疑,“想来,魏王是嫌我阿耶爵位太低吧?”
武延基怔了下,事实当然就是如此。
武承嗣原话是说,李旦至今占着‘皇嗣’的名头,他非要娶李家女,不如娶李旦家女儿,武延基当然坚决不肯,这便杠上了。瞧瑟瑟青葱年少,却受家世拖累,满面羞怯委屈,他愈觉当仁不让,要照看她,便忙着摇手否认。
“不不不,你别多想,阿耶绝无此意,只是过了年,梁王府就要办喜事了,你住在枕园,沾些喜气儿也好。其实阿耶就是怕你年纪小,想等二年。”
说完了他复一笑。
“我又不是那等痨病汉子等不得,今年定下了,明年……”
“表哥快别说了!”
瑟瑟垂着头,两手把那飘带绕在指尖,“我今儿什么也没听见。”
“嘿……”
武延基觉得她逞强的小模样儿十分动人,不由再感慨一回人比人气死人。
都是韦氏生的,怎么偏就是凶巴巴的李仙蕙留在宫里养呢?要是换了瑟瑟,武家十几个兄弟得打起来!
“行吧,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事儿定了我再跟你邀功。”
略顿了下,武延基想起两人认识的时间实在太短,家常都没拉过几句,人姑娘心里指定打鼓呢,便抹了抹袖子,试探着问。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魏王府跟梁王府一趟盖的,除了枕园,都一样,我阿耶那人懒,我嘛反正也……”
他笑嘻嘻的解释。
“自家盖房子也没操心,图纸是二叔起的,东西是三郎置办的,你瞧喜欢枕园么?你喜欢,我给你照样盖一个。”
瑟瑟未置可否,大眼睛忽闪忽闪,顿了会儿才红着脸道,“这……你,你往后也不住魏王府啊。”
武延基愣了一瞬,姑娘肚子里藏不住话,这分明就是愿意嫁他,操心往后东宫的装饰呢!
他乐得放声大笑,瑟瑟觉悟过来他笑什么,张开帕子捂在脸上嚷嚷。
“你下去呀!骑你的马去!”
这么热热闹闹地回了梁王府,二门上就轰动了全家人来看。
站岗的府兵、丫头、管家婆子,并枕园几个大宫女,连李仙蕙和李真真都丢了矜持,围着装满了野鸭子的大车,笑的前仰后合。骊珠穿的大红袄裙,眉心点了一点红记,抱着才得的兔子花灯站在最前面,看人卸货,一惊一乍的叫唤,独琴熏嫌弃极了,捂着鼻子扯她。
“臭死了,咱们走罢。”
武延基绕着瑟瑟不知怎么凑近才好,又不敢沾身,急的挤眉弄眼。
朝辞见势,嗨了声,甩下手巾把子,一溜烟往笠园跑,先问门上的清辉,说公子在望潮楼,忙又匆匆跑过随堤,一径穿庭入院,细雪籽夹着小雨纷纷扬扬,眼前似雾似烟,静悄悄没半点人声。
待走到紧里头,果见流苏和张峨眉贴身的丫头金缕双双坐在暖阁外,一个瞪着眼剔牙,一个绣活儿做累了伸懒腰,桌上茶壶也有,瓜子也有,几个蜜桔剥了皮,显是盘亘已久。
见是他来,金缕不说通报,反而直直伸开双臂拦住了。
“什么急事儿慌里慌张?里头吃茶呢。”
流苏亦款款站起来帮腔。
“你只管胡冲乱撞,万一瞧见什么不当瞧的,你脸上挂得住,公子还臊呢。”
朝辞仗着人高马大,把两人往边上吆喝。
“茶几时吃不得?你倒敢拦我?!”
说话便要硬闯。
“你……”
金缕待要嚷两句硬话,又不好高声,只得翻了脸冷笑,“旁人家的茶,郡王时时有的吃,控鹤府的茶,可不是几时想吃就吃!”
朝辞气不打一处来,才要狠狠回敬,因见流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