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留在了末尾,离马佳氏最近的位置,靠的如?此?之近,这才听?见马佳氏在抱着长生低低地吟唱着摇篮曲。
声音粗粝,音色不佳,这摇篮曲唱的和动听?毫无关系,却承载着一个母亲对儿子全部的爱,如?杜鹃啼血又如?猿猴哀鸣,云珠不由地听?呆了,想起上辈子的父母,又想起了乌雅家?的长辈,种种心酸涌上心间,眼眶也跟着通红。
怔忪间,康熙却已经开始了对膳房总管的审问。
膳房总管跪着地上连滚带爬地到了康熙脚下,连声呼喊着冤枉,康熙厌恶地将总管踢开:“王太医,钟粹宫里和御膳房里剩下的食材你?尽可以查看,必要将毛病找出来?。”
王太医哆哆嗦嗦地走到大大的桌案前,上面摆着梁九功带人搜罗来?的食材,他净过手后,便宁心静气,采取种种手段检测起来?。
他知道,这是康熙给他的最后机会,别管长生阿哥是不是底子本来?就弱才没熬过去?,在主子们看来?,他这太医诊治了,却没治好,甚至让阿哥就这么去?了,这便是他的失职,就算不掉脑袋,贬官甚至下狱都是有可能的,他必须趁着康熙还愿意给他机会的时候戴罪立功。
王太医在兢兢业业地检查,康熙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御膳总管喊冤的声音也被这凝重的氛围吓地愈发低弱,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如?此?多人待着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就连康熙最为宠爱的郭络罗氏,也不敢在这时候撒娇卖乖,大气也不敢喘,斑驳的日光透过雕花木门映照在康熙的脸上,将他那阴沉的神色显露无疑。
王太医的话打破了窒息般的气氛,他放下检测的金针,长吁了口气,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子,和康熙回禀他的发现。
听?完王太医的禀告,康熙不发一言,踱步到桌案前,拿起碗查看着里面的奶白色乳品,好半天才略感荒唐地笑出声来?:“王太医,你?是说,朕的儿子,大清朝金尊玉贵的皇子,居然因为这么一碗奶,丧了生命?”
王太医肃然:“万不敢欺瞒万岁,羊奶养身,奶娘每日早晚都会喝上一大碗羊奶,这碗奶不是那么新鲜,奶娘喝了后便影响了奶的品质,长生阿哥底子本就单薄,喝了后立时便起了反应,没能熬过去?。”
蓝地珐琅彩牡丹纹碗精致非常,用了最为精妙的技艺烧至,堪称是大清朝艺术的巅峰,这一套碗,还是马佳氏生下长生后得到的赏赐,没想到她居然舍得给这个奶娘使用,康熙看着手上转动的碗,好似冷静地想着,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忍住,将这个碗砸到地上。
碗在地上碎成几块,伴随着破碎的脆响,康熙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朕第一次知道,朕的宫里就连皇子都供应不上新鲜的吃食,可是朕哪里亏了你?们!”
随着康熙愤怒的咆哮,御膳房的总管太监终于不敢喊冤,整个人趴在地上如?,抖动如?筛糠。
钮祜禄也瞬间白了脸庞,毫不犹豫地跪下请罪:“万岁爷,臣妾管宫不利,还请赐罪。”
见着钮祜禄氏自责的神色,盛怒的康熙抓回来?一丝出逃的理智,他生硬的说道:“这和你?无关,是那些人坏了心思。”
钮祜禄氏仍然自责不已,硬邦邦地跪在地上。
康熙勉强敛起怒火,亲手将钮祜禄氏扶起,冷酷地说道:“梁九功,御膳房诸人,全拖出去?斩了。”
暴怒的帝王无人敢惹,也无人敢见谏,一瞬的寂静过后,哀嚎声又起,膳房总管复又喊冤,怨恨之色从他豆大的眼睛里划过,他下定决心,高声喊道:“万岁爷,实不是我们不尽心,自钮祜禄主子掌宫权后,御膳房这边用度便减得厉害,万不能委屈了主子们,便只能缩减下人的吃食,这羊奶虽然过了夜,但也吃不坏人的,若让奴才知道,奶娘喝了这奶会害了阿哥,打死奴才也不敢做这等?事情啊!”
刚刚站起的钮祜禄氏闻言又跪了下去?,先?是脱下暖帽请罪,随后才看着御膳房的总管冷笑道:“大胆奴才,做了错事还敢攀扯本宫,莫欺我年少,在家?里我也是看过账本的,莫说以前的例,便是如?今这些银子,也给你?们留了余地,人心不足也得有个分寸。”
康熙脸色铁青,一脚便将御膳总管踹翻在地:“真是反了天了,一个奴才竟敢掰扯主子,梁九功,还不拉出去?。”
反而是一直木然的马佳氏,听?到御膳总管的话,却将视线移到了钮祜禄氏身上,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让人触目惊心,云珠离她最近,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只见马佳氏将怀中抱着的长生阿哥轻柔地放下,将凌乱的头发用手理顺,再将皱巴巴的衣服拉平整,踩着软底鞋,却重若千钧地一步一步向着正厅走去?,原本站了一屋子的宫妃纷纷让开,给她挪出一条道来?,云珠默默跟着马佳氏,在这群挪动的人中,并不显眼。
只见马佳氏慢慢地走到了正厅里,眼神轻飘飘地,看着她住了十年的屋子,那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无比的熟悉,甚至连屋檐下的彩绘哪儿掉了颜色她都了然于心,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