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员外家里有妻有妾,恐怕也不大合适。
楚琳琅一听,可以排除大姐夫拿她做人情这点了。那么剩下就好懂了,陈员外图的,恐怕是她的东家——司徒晟吧?
他最近主持职田整顿,牵涉了无数高门贵府的利益。这几日新宅子的门都快被人给敲薄了三分。
这个节骨眼,楚琳琅可不想给他招惹什么麻烦。
如此想定,她将收起来的银票子又掏出来,挑出了多出的那几张,郑重还给了大姐:“大姐,这些钱我不要。你先收着,毕竟大姐夫先前亏了你那么多银子,你自己也得存些体己。至于那位陈员外就没有见的必要了。我在侍郎府当差,手里的事情也多,真是无暇其他生意,你和姐夫的好意,我且心领了。”
楚金银没想到楚琳琅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惊诧:“又不是单独见面,三妹你为何这般避忌?你姐夫已经跟人夸下海口,说今天中午就要请你吃饭,现在他们就在对面的酒楼……”
其实按照大姐夫的意思,是想让楚金银直接将三妹约到酒楼的。
可是楚金银觉得这么做有些唐突人,三妹毕竟是下堂女子,哪有这么随便领她见外男的道理?
于是楚金银做主,先约妹妹在对面茶楼,打算吃茶铺垫一下,再一起去对面见一见。万没想到,楚琳琅却不给她这个脸面,毫不犹豫地就回绝了。
这让楚金银有些骑虎难下,不知如何去跟对面的丈夫说。
楚琳琅听了姐姐这么一说,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姐,以后姐夫再做这般饭局安排,你也不必问我,径直推了就是。我一个下堂妇人,有什么可值得人结交的?今日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让大姐为难,三妹妹先跟大姐陪一句不是了……”
听她这么一说,楚金银更是无言以对,就在楚琳琅转身要出雅间的功夫,却听楼梯口传来了笑声:“楚大管事可真是难见,我若不亲自来一趟,还堵不到你的人呢!”
楚琳琅寻声一看,上来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的大姐夫,还有一个是个长得如浑圆番薯的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
听大姐夫的介绍,此人就是他的贵人——陈员外。
原来陈员外久不见对面茶楼下来人,便提出迎一迎楚管事。
等他们上来时,正好听见了楚琳琅跟姐姐说要先走一步。
既然见了人,楚琳琅不免上下打量了这位陈员外一番。
她这些日子在女学的那些贵女堆里浸染,倒是长了不少富贵见识。
譬如这位员外身上穿的绸子,竟镶嵌了宫里新流出来的花鸟缂丝。她在宜秀郡主的裙子上见过。
而这位员外虽然只是在衣领和袖口镶嵌了那么窄窄的一圈,却价值不菲。若不是上面通着天,再富贵也弄不来这金贵的东西的!
楚琳琅心里略微有些底,脸上笑得愈加温婉和煦,与陈员外不咸不淡地打着招呼。
再说这陈员外,乃是太子的心腹,马营副指挥使陈放的堂叔。平日里也帮着太子私下经营些钱银往来。他受了侄儿陈放的授意,打听到楚金银是侍郎府女管事的大姐,便是让人引线搭桥,先结识了她的大姐夫,再来会一会这位楚管事。
陈员外向来是交际场上的人物,看人准着呢。
这个楚琳琅的生平,他也打听得一清二楚。此女就是个心比天高,命却比纸薄的商户庶女一个。
好不容易给人家做了八年的正妻,却因为生养不出来而被谢府的千金顶替,让夫家扫地出门。
对了,听说这女子还善妒得很,打死都不肯自降为妾。这就是个不会审时度势,心气又高的蠢妇!放着正经官眷不做,非要跑到个根基不稳的酷吏府里当下人。
如此身份落差,这妇人岂能甘愿?必定想要寻个能再登天的梯!
陈放跟他的堂叔陈员外交代得很清楚,就是先给这女子沾些好处,再徐徐诱之,让她成为太子的得力耳目。
不过今日得见,陈员外才发现,这妇人可真是生得娇艳整齐,又是夏日熟果的年龄,叫人看着有些眼馋。难怪那司徒晟不顾同僚脸面,收了这下堂妇人入府。
只是可惜如此姝色,却没能摊上个好命盘。那司徒晟就算跟她有些牵扯,也不过是玩玩。
正经男子,谁会娶她这么个据说还不能生养的二婚女?这样外室都不如的女子,拿捏起来还不容易?无非就是财和势,总有一样能压得住她。
想到这,陈员外自信满满堵住了雅间的门口,想要对这女子晓以利害,捏住她的七寸。
这个矮番薯堵住了雅间的门,楚琳琅一时也出不去,便是微笑站立,听着那陈员外自我介绍。
当听闻他有个侄儿在马营做副指挥使时,楚琳琅心里也明镜大半——哦,此人乃是太子心腹陈放的堂叔。
她当初亲耳听见陈放如何当街威胁司徒晟,与他耀武扬威,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大姐夫不明所以,依然热情活络场子,邀约着楚琳琅过去对面陪陈员外饮一杯。
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