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所感受到的爱是真实的,恨也同样, 落魄草的爱意, 不足以令她消磨心中的恨。但心中的恨,同样无法压过这难以自控, 近乎疯狂的迷恋。
虞禾跟随着灵蝶, 很快抵达了离魔宫不远处的一处地牢。
然后就在灵蝶靠近地牢的时候,忽然升起一道结界,瞬间让灵蝶化为点点流光消散,
地牢四周并没有看守,以谢衡之的修为,什么看守都不比他的结界管用。
她跟在鹤道望身边的时间很短, 对阵法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只要稍一靠近,便能看到法阵上隐约流转的墨火。
虞禾深吸一口气, 随后将全部力量倾注在断流之上,准备只一招撕开结界,倘若做不到, 那便只能另找时机了。
汇聚她全力的断流, 一剑刺去发出破空之声,强大剑风激荡开目之所及的所有飞雪。
就在法阵受到攻击的一刻, 瞬间爆发出的墨火如毒蛇般向她缠绕而上。
虞禾顿时召剑去破阵,墨火却在差一寸就要烧到她衣角的位置停下,而后就像被安抚的野兽一般逐渐平息了下去。
她此时才想到自己手上的骨戒,墨火是谢衡之用自身魔气炼化而出的邪术,或许这枚戒指,不仅仅是他的骨头,也被加了什么别的咒术进去。
虞禾松了口气,收了剑走入结界,而后顺利进入了地牢。
地牢里很暗,泛着一股腐烂潮湿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走进去,让断流在前方探路,以免再遇到什么要命的阵法。
这里已经换过不知多少魔族的君主,地牢里死去的魔族同样数不胜数。她屏息向前,甚至能看到几个牢房中还挂着残缺的尸身,一些模样怪异的魔物奄奄一息,被巨大的钉子穿腹而过,听到她的脚步声,地牢中少数还存活的魔族开始发出窸窣的响动。
虞禾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某一间牢房中,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人。
素白的姑射山衣袍,已经被大片的血污染到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连以往一丝不苟的头发都乱糟糟的,一缕魔气如绳索般勒着他的脖颈。
几乎在看到霁寒声的瞬间,虞禾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漆黑的环境里,人的听觉似乎都变得敏锐起来。
听到她的抽泣声,倚在墙边的霁寒声抬起头,从乱发中露出一双发亮的眼。
他正想要开口,却猛地咳嗽两声。
“虞禾?”
“我先救你离开。”
断流轻松破开的牢房的门,虞禾迅速跑进去,扶起霁寒声就要走。
然而就在霁寒声即将踏出牢门的下一刻,他颈间的魔气瞬间收紧,就像是从后有根绳子拽着他一样,一股力量直接将他拖了回去,若不是被虞禾拦住,他会被直接砸在地上。
虞禾掏出一颗复元丹塞到霁寒声口中,安抚道:“你别担心,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谢衡之的神行术从魔域赶到荆城,一个来回的时间也许远比她预想的要短,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出霁寒声。
霁寒声的嗓子哑到几乎说不出话,地牢中暗无天日,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模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困死,不曾想还有再见虞禾的那一日。
他忽然一言不发,倾身抱住了虞禾。
“你没事……就好。”
虞禾没有抗拒,直到霁寒声松开,她才试探地问:“这道魔气还有别的办法断开吗?”
霁寒声身受重创,灵力又被锁住,这缕魔气不斩断,既恢复不了力量,也走不出这个牢门。
然而以她的剑法,想要不伤到霁寒声的同时,发挥出斩断魔气的力量,恐怕有点太悬了。他现在没有灵力傍身,虚弱到说话都艰难,再受她一剑必死无疑。
霁寒声颤抖着抓住虞禾的手臂,一双眼瞳在黑暗中努力想要看清她的面容。
“魂识的事……谢衡之已经知道了,对不住,他用了术法,我……”
“不要紧……你能活着就好,是我对不住你,只要你还活着就好。”一股难言的愧疚涌上心头,虞禾顿时泣不成声,与此同时有个更坚定的想法冒出来。
断流忽然分出一道剑影,随着虞禾掌心的咒符一同飞入霁寒声的额心。
霁寒声感受到异样,惊愕道:“这是……”
虞禾只说:“以前在书上学到的。”
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只要一想到霁寒声的胸口被打出一个血洞,她就会感受到窒息般的痛苦,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她刚被谢衡之杀死的时候,却比那段日子更折磨人心。
白日里她一直在修炼,有生生不息在身上,让她周身总是灵力充沛。
加上这些时日与谢衡之的双修,公仪蕤那些乱七八次的丹药,每回结束后她都要调息许久,一段时日下来竟让她的修为进步神速。
断流飞入虞禾手中,她安抚道:“你别怕,我不会害死你。”
不等霁寒声应答,断流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