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禾正说得忘乎所以,本来平静的竹林却忽然起了风,卷着燃烧的火纸飞远,落在了铺着枯叶的地面,火势蹭得一下就冒起来了。
猝不及防的变故让虞禾直接吓傻了,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身对着火势一通乱踩,鞋底都被烧得发烫了,火反而烧得越来越快,于是她立刻将着火的位置分隔开,让火势不至于继续波及。这回总算控制了火势,然而不等她松口气,忽然又是一阵狂风扫过竹林,燃烧中的火纸再一次四散飘落,不顾她死活旺盛地燃烧起来。
虞禾彻底崩溃,立刻翻找出传音符,决定让师姐找人来帮忙,否则她就要因为烧纸钱引发山火而被逐出栖云仙府了。
正当她试图叫人的时候,头顶有人幽幽问道:“你又在干什么?”
鹤道望站在竹子的顶端,轻盈的身姿看去像一只巨大的鸟。
但虞禾能感觉到到,这只鸟现在想俯冲下来将她啄死。
她急得想哭了,还要如实答道:“我在给师兄烧祭品……”
“要给他烧一座悔过峰?”鹤道望讽刺道。
虞禾低下头认错:“峰主我错了。”
鹤道望抬手间,骤现的符文如一张巨网压下,霎时间,竹林中的熊熊大火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大片烧过的灰烬。
鹤道望踩在焦黑的地面,斜睨了她一眼,对于这样的残局给出尖锐的评价:“你实在蠢笨,身为人,竟也像是灵智未开。”
虞禾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小声道:“我看今晚一点风都没有,才在这儿烧的,没想到突然就起了两阵风,实在怪异。”
“那不是风,是灵气波动。”鹤道望不等她发问,就冷声道:“是我所为。”
虞禾疑惑道:“发生什么了?”
鹤道望自认为对蠢人要多加宽容,难得有耐性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只是将两只乱飞的畜生打下来罢了。”
她立刻就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花月道宗的灵兽鵸鵌,因为悔过峰与花月道宗的地界最近,两只鵸鵌时常在悔过峰乱飞,发出的叫声就像人在怪笑。有时候白天叫个不停就算了,晚上也来叫两声,听着十分渗人,悔过峰的弟子都等着这两只鸟撞上鹤道望。
“你的伤好了?”鹤道望看似关切的话,问出一股审讯般的语气。
“好多了,谢峰主关心。”
虞禾答完后,却发现鹤道望皱着眉在打量她。
他今日去了趟剑宗,才知晓当日他们对上楼疏雨的弟子,除了师清灵被谢衡之救下,其余人不是身死就是伤重到至今仍卧榻休养。按照他们的说法,悔过峰有两人也对上了楼疏雨,一名弟子已经身亡,另一名自然是虞禾。旁人不清楚楼疏雨的实力,他却与人交手过数次。
“你当日受楼疏雨剑气所伤时,距离他有多远。”
虞禾不明所以,仍是如实道:“好像是有二十多丈……”
鹤道望沉着脸,面色古怪地盯着她。
二十多丈,换做旁人兴许没有大碍,若是出自楼疏雨,二十个虞禾也不够死的。
鹤道望第一时间想到虞禾可能隐藏了实力,另有什么身份,然而瞥了一眼她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轻啧一声,迅速将这个可能排除在外。
第10章
虞禾不明白鹤道望的用意,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他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想多问什么。只要不危及仙府,旁人的私事他才不屑探知。
“没有。”鹤道望说完后,就见虞禾又蹲下去把火点燃了。
不等鹤道望出声教训,她就开口解释:“现在没有风……没有灵气波动了,我想把这些烧完。”
鹤道望没理她,虞禾就把黄纸递给他。“来都来了,峰主也烧点吧。”
鹤道望居高临下地望着虞禾,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久远的回忆,于是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那叠黄纸。
好多年前他刚入门的时候,也是在一片树林里没日没夜的修炼。除魔卫道免不了死伤,与他交好的同门也在其中接连殒命,那个时候他入门不久,还保留着凡人的习惯,也会买了纸钱在练功的林中烧给他们。后来他走得更远,对于生离死别已经司空见惯,这些事早就淡忘了。
虞禾感觉两个人一声不吭有点尴尬,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看修士好像没有祭奠逝者的规矩,就怕这样做不合适,才到这儿偷偷烧……峰主以前也祭奠过什么人吗?”
“嗯。”鹤道望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虞禾显然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反倒开始惊讶了。不周师兄说以前鹤道望不合群,经常受人排挤,不知道会不会躲起来偷偷抹眼泪。“这么想,原来我和峰主还挺像。”
鹤道望冷嗤一声。“你想得美。”
虞禾:“……”
鹤道望起身,吩咐道:“把剑拿起来,对我出招。”
虞禾听话照做,等着要用剑刺过去的时候,动作却有迟疑。
鹤道望立刻抛来一句嘲讽。“你若能削去我一根发丝,我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