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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待诏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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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裴望初竟会怀疑她这个,哭笑不得,“七郎想要我如何证明?”

裴望初想了想,说道:“上元节那天,你要跟在我身边,与我一同出城,万一情况有变,我也能随时挟制你。”

姜昭默然,裴望初轻嗤,“不敢么?”

姜昭沉声道:“没什么不敢的,既然如此,我会亲自将七郎送出洛阳。”

当务之急是完成太子殿下交予她的任务,将裴七郎安全护送到河东郡。

裴望初应道:“很好,那就一言为定,上元节那天,我会等着姜女史。”

姜昭与他约定过几天再来商定细节,同时让替代他的人来听一听他的声音。

姜昭走后,裴望初扯开蒙在眼睛上的红绸,他脸上似有笑意温煦,眼底却沉若寒霜。

他将怀中假寐的白猫抱起,低声与它说话:“怎么办,阿狸,有人想欺负你家殿下。”

白猫朝他喵了一声。

“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很烦,”裴望初笑了笑,“你说得对,是该永除后患。”

谢及音回府后歇了个晌,醒来时觉得口渴,识玉为她端来温水,说道:“裴七郎在外面等了有一阵子了。”

屏风上映出颀长的人影,似一尊玉雕安静地立在门外。谢及音起床更衣,踩着木屐,披发走到妆台前,朝屏风那侧说道:“进来吧。”

裴望初绕过屏风,不必她吩咐,自然而然地走到她身后,帮她梳理睡乱的长发,犀角梳一顺到底,发间的檀木香在指间弥散。

“殿下今日还出门吗?”

谢及音摇头,裴望初从钗匣中捡起一支素色木钗,为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堕髻。谢及音对镜瞧了瞧,说道:“这种简单的样式识玉也会,何必劳烦你跑一趟。”

裴望初道:“从前我无事殷勤,殿下也未曾体恤辛苦,今天倒是慈悲,懂得怜惜我了。”

这话听起来不阴不阳的,谢及音回身望着他,“你这是嫌我冷落了你?”

“不敢生嫌。”

言外之意,确实觉得被冷落。

裴望初牵她起身,到茶案边坐下,净手后为她沏茶。谢及音指了指盛放茉莉花茶的茶盒,裴望初用茶勺取出几朵,用滚开的雪水徐徐冲绽,稍稍搁凉后捧给谢及音。

盖碗一开,茉莉花的茶气扑面而来,熏胧眉眼,谢及音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喉间舒展。

裴望初说道:“这几日崔驸马常来搅扰,殿下连静下来喝我沏的茶的工夫都没有了。”

谢及音捧着茶盏,闻言一笑,“让你得几分清净,不好吗?”

“空得耳净,而心不净,倒不如伴随殿下左右,身忙而心安。”

谢及音刮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裴望初,细细端详,问道:“你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裴望初叹息了一声。

谢及音道:“你有话直说便是,不必绕来绕去,猜起来教人头疼。”

不仅不愿意把他往好处猜,甚至连猜都不愿意费心去猜了。

也罢,裴望初心中幽幽叹了口气,隔案对谢及音道:“我想坐到殿下身边,可以吗?”

谢及音不解他意,以为他有避人的话要讲,遂向旁边挪了挪,“过来吧。”

裴望初起身绕过去,与她同侧而坐,衣袂交叠,环佩相撞。他坐过来也不说话,抬手为谢及音续茶,茉莉花朵在金色澄澈的茶汤里徐徐翻腾,上下浮游。

他似是心中有事,又似无话可说,这副作态令谢及音愈发不解。

年前还同她交游玩乐,投壶射覆,饮酒行令,十分和谐,只几日未见,为何竟这般欲言又止?莫非是崔缙背地里欺侮了他,他想让自己作主,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及音思忖着说道:“因年底礼制繁琐,所以前几日驸马来得频繁,不过今日宫宴散后,父皇将他单独留下,想是有政事交代,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应该没空再难为你。”

裴望初闻言笑了笑,说道:“想难为我的人很多,崔驸马反倒不值一提——殿下知道谢黼留他做什么吗?”

谢及音轻轻摇头。

裴望初向她解释道:“年前崔元振奉命去河东郡平叛,本已杀贼过万,胜势在望,却因一时松懈,被流民反扑,折损了大半兵力。谢黼对此事十分恼火,宫宴后留下崔缙,应该是为了敲子诫父,让远在河东郡的崔元振尽心。”

“崔元振……败了?”谢及音缓缓蹙眉,想起了数月前的旧事。

当初河东郡的叛民以河东裴氏之名笼络人心,致使太成帝迁怒于裴望初,一度动了杀鸡儆猴的念头。谢及音竭尽全力保下他,这才安稳了几天,竟又横生波澜。

听裴望初所言,此次太成帝之怒更甚从前,若连崔缙都难逃其咎,那被太成帝视为靶子的裴望初,恐将更难保全。

思及此,谢及音浑身血液骤冷,脸色白了一瞬,她抓住裴望初的手,手心里已析出一层冷汗,却下意识安抚他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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