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喃喃道:“刚才公子的这段描述,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不久前才听过。”
“是真的听过?不是说出来骗我的?”
胡商缓缓点头:“听过,听过,什么时候呢……?对了!我想起来了!不久前我遇到一个奇奇怪怪的客人,他就买了把差不多的刀!”
杜昙昼问:“何处奇怪?”
“他试刀的时候,割破了自己的大拇指,还舔了舔伤口上的血!看着怪吓人的!”
杜昙昼追问:“他长什么样子?还有什么其他让你记住的地方?”
胡商的记忆慢慢复苏,逐渐想起了当天的经过:“他花三百两买了我的刀,试刀的时候我见到了他的手,他的手背上有很多斑斑点点的伤疤,像是烫出来的。”
“烫出来的?”杜昙昼疑惑道:“确定不是刀疤?”
“不是,是大大小小的圆形伤痕,刀可割不出来那样的形状。”
杜昙昼紧追不舍:“还有呢?”
“嗯……他穿的中原衣裳,可梳的头发又像是胡人,额前还放下来了一缕,挡住了左半张脸,他具体长什么样,我当时就没看得太清楚,现在就更想不起来了。”
杜昙昼突然想到什么:“你有没有纸笔?借我一用!”
胡商很快从里屋拿出纸笔,杜昙昼的画功着实不怎么样,不过也大致画出了一个人脸在纸上,他问胡商:“那个人是不是长这样?”
杜昙昼的画说不上很像,但能把人的特征画得相当穿深。
胡商低头看了一会儿,画上的脸逐渐和他记忆中模糊的五官对应上了:“是他,就是这个人。”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杜昙昼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欣喜之色,眼底的疑惑反而更加浓重了。
杜昙昼画的不是别人,正是已死的解披的脸,可解披的手背上并没有烫伤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顶着解披的脸,来杜昙昼为莫迟买刀的地方,买了一把和莫迟所用的差不多的刀。
杜昙昼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陷害莫迟的幕后黑手。
但他为什么会和解披长得一模一样?是孪生兄弟?还是别有所图?
“多谢。”
杜昙昼谢过胡商,离开刀铺,走到了街上。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光凭“手背上有圆形烫伤”这一点,如何能明确真凶的身份?
还有,莫迟离去前,专门提到了处邪朱闻的画像。
莫迟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这件事,他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就在杜昙昼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在他身后喊他:“杜大人!杜大人!”
杜昙昼循声回头,见终雪松骑在马上,正急匆匆向他赶来。
刚来到他身前,还没完全停住马,终雪松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杜大人叫下官好找!下官先是去了杜府,您的小厮说他也不知道您在何处,只能给下官大致指了个方向,说您可能是往东龙璧坊来了!下官在坊里找了好久,终于找到您了!”
“终大人。”杜昙昼拱手道:“我此时无官无职,您不必自称下官了。”
终雪松的视线笔直笔直地盯着他:“杜大人,下官此行前来,是为了替叔父向您道歉的。”
第103章 “我找到当年害死鹿孤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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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昙昼表现出来的惊讶非常自然:“终大人此言何意?”
终雪松抿了抿嘴,有些为难地说:“杜大人,您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下官能被陛下指派负责此案,背后都是下官叔父的功劳。”
杜昙昼:“终主簿过谦了,陛下是看中你断案之能,才会委以重任,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不是的。”终雪松急切地一摇头:“下官年纪尚轻,经验也浅,可下官并不蠢钝,下官很清楚,身为鸿胪寺主簿,之所以能在一开始就参与进案件的追查,完全是因为叔父的缘故。”
他想了想,沉了一口气,对杜昙昼和盘托出:“下官知道杜大人对这些事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戳破,但下官还是想亲口告诉您,我叔父让我插手此事,就是冲着您来的,他想要——”
杜昙昼抬手制止了他:“终大人,鸿胪寺卿的想法,我们谁都不可能知晓,就不要妄加揣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找出真凶,还莫摇辰一个清白。无论背后主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一个曾立下汗马功劳的夜不收蒙冤,你说是吗?”
“我们?”终雪松敏锐地察觉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大人的意思是,您即便停职了,也会继续追查下去?”
杜昙昼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破不说破,官场上,需得时时谨言慎行才是。”
终雪松压根没把他老生常谈的那几句话听进耳朵里,他往前迈了一大步,恨不得抓住杜昙昼的胳膊摇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