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昼,说伍公子下楼时,跌了一跤,还打翻了小二手里的一盘菜。
“嘶……”辛良遥突然倒吸了口冷气:“在下今日见到了官府贴出来的寻人文书,算算日子的话……好像从那天起,伍公子就不见了。”
杜昙昼神色一凛。
辛良遥连忙解释道:“大人可别误会!当初在下是亲眼目送着伍公子离开的!此事与在下的玉堂楼可没有关系啊!”
“那日与他一同吃酒的人是谁?”杜昙昼单刀直入。
辛良遥答得很快:“那人在下认识,是州府内的长史大人,范书喜。”
当夜,范书喜蹲在自家院里,他面前有个土坑,坑里烧着的似乎是谁的衣服,土坑边,还有一双男子的黑靴,好像也是要被烧掉的。
范书喜拿了根棍子,捅了捅坑里正烧着的衣物,嘴里喃喃自语:“这可不怪我,都怪你自己贪心,若不是你非要包养妓女,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一边念叨着诸如此类的话,另一手还拿了串佛珠,不停转动。
坑边男子的黑靴下,还压着一叠纸钱。
砰——!
院门传来惊天巨响,范书喜吓得浑身一抖,瘫坐在地,还没顾得上回头看,就听冉遥厉声道:“嫌犯范书喜在此!速速将他拿下!”
冉遥背后,一队捕快冲了进来,迅速扑倒范书喜,用绳子将他五花大绑。
冉遥疾步走上前来,用脚踩灭坑中的火,从里面提起一件烧得破破烂烂的男子衣袍。
“仵作!带回去验!还有地上那双靴,一同带回府衙!”
仵作几步走上前,用准备好的麻布将衣服和黑靴一裹,抱在怀里。
范书喜就擒后,捕快又冲入他家,四处搜寻了一番,于墙角找到了几个麻袋。
抬出来放到院中,众人举着火把拆开一看,麻袋里全是细腻的白色粉末。
冉遥用指尖沾了沾,放入口中:“——是盐?!”
他怒视范书喜:“范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官盐?!你可知这是掉脑袋的大罪!”
范书喜全身都在发抖,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冉遥怒喝一声:“带走!”
馥州府衙,范书喜很快交代了两件事。
其一,伍睿杰正是他所杀;其二,他的确私藏了官盐,只不过不是自己拿出去售卖,而是交由伍睿杰替他在黑市上出售。
据范书喜所说,几年前,他便开始利用职务之便,偷偷运出馥州府的官盐,藏在家中。
在大承,私自贩盐是重罪,而官员又都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亲自拿出去贩售,随时都可能暴露身份,他必须要找个信得过的人,替他卖到黑市上。
范书喜也喜爱钓鱼,过去就是伍睿杰的钓友,有次二人同在湖边垂钓,范书喜装作无意间提到此事。
没想到伍睿杰欣然答应,只是提出一个要求:由他去卖盐可以,只是贩售官盐风险极大,获利后,他要拿大头。
官盐在黑市上价格昂贵,利润很大,范书喜想,即便自己拿小头,也不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就同意了这个要求。
几年来,两人合作十分默契,范书喜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起初,他只敢用一个小布袋,少量多次地将官盐偷拿出来。
后来见迟迟无人发现,他就把小布袋换成了大布袋。
到最后,他甚至敢趁深夜无人之际,直接把装官盐的麻袋扛在肩上,趁州府卫兵轮替、大门无人看守,光明正大地把盐带出府门。
原本这样的生意可以持续下去,直到伍睿杰遇到了邬夜雪。
为了能多见她,伍睿杰每夜都会花重金与她相会,后面直接砸钱把她包了下来,不让她接别的客。
梧桐馆是从他身上打捞一笔,赚得盆满钵满,可伍睿杰夜夜花钱如流水,这些年贩盐攒下的私房钱,很快被挥霍一空。
为了能继续独占邬夜雪,伍睿杰需要更多的钱。
找他老子伍铖肯定是不行,毕竟伍铖差点带人掀了梧桐馆,伍睿杰想要搞来更多的钱,只能从盐上下手。
思来想去,他决定勒索范书喜。
最开始,范书喜怕事态暴露,伍睿杰开口要钱,他就如数给了。
可后来伍睿杰要得越来越频繁,金额越来越大,很快范书喜就撑不住了。
最后一次与他在梧桐馆会面,二人就是因此起了争执。
那日返回家中后,范书喜起了杀心。
第二天,他假借给伍睿杰赔不是,约他晚上在玉堂楼吃酒。
席间,范书喜故意点了好几壶酒,连哄带骗,把伍睿杰灌了个烂醉。
离开玉堂楼后,范书喜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伍睿杰,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木板车上,将他拉到临淳湖边,然后推入湖中。
伍睿杰就此命丧湖底,他生前钓过许许多多条湖鱼,都带回府烹了吃。
谁知死后,面部的肉被湖鱼啃食殆尽,从某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