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荣昌盛,却全都便宜那些贪心的人。你昨日说的太对了,用压榨穷苦百姓得来的银钱去给那些压榨他们的大商户修路,真是可笑。”
谢来道,“修路是没错的,修路利在往后数十年数百年。这只是暂时的。不要全盘否认。”
孙大庆道,“谢兄,我若是能与你一样通透就好了。”
谢来摇头,“我也有许多不足。”
这一次提云州府百姓出头,何尝不是对他的一次历练?
只有真实的经历了这些事情,才能能够为以后处理相应的事情积累经验。
孙知府未曾出门,正在书房中等候。
这次谢来受到的待遇就比昨日要好。进来就有管家相迎,然后和孙大庆一起去书房,又有人奉茶来。
不过孙知府还是爱面子的,让他直接承认自己对谢来低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未曾多提其他的,只将谢来昨日给的那个信封拿出来。“谢举人,你留下的这个,我昨日看了。只是还是有些细节不清楚。你可否为本官解释一二?”
谢来拱手,“如今局势已经形成了,贸然动手,只怕打草惊蛇。最后引起这些人合起伙来反弹。所以我主张是循序渐进。”
“先在府城建立一个统一的交易市场,设立一定的管理规则,让这些人进入。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
孙知府道,“这不就是和瓷器所很像吗?”
“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一个主动权是在瓷器所,一个主动权则是在商户。前者,商户将瓷器交给瓷器所,可能会被对方压货卖不出去。而且价格也被瓷器所控制。后者则更具有主动权。各凭本事卖货,价格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管理费用也是有来历的,官府提供的场地,且要保证市场内禁止出现恶意竞争,地痞流氓捣乱,街面卫生之类的。这都可以向商户明示收费标准,让商户们心中有一杆称。若是有一天有人破坏了这个规则,则可以以此上报。瓷器所最大的问题就是,小商户们并不知道府衙真正的安排,瓷器所就可以从中做手脚,一手遮天。”
谢来喝了口茶,“而且商户们都在这里面做生意。府衙也能对他们进行管控。对他们各种情况了如指掌。”
孙大庆道,“就怕后面来的知府破坏这事儿。市场的银钱到时候进了旁人的腰包。”
谢来道,“这就是我说的,要团结底层人员。知府大人拿这些银子去修桥铺路,看着确实是做了好事。但是对很多极少出门的农户来说,这和他们没有关系。自然没人会来维护知府大人定下的这下的安排。”
“但是若是知府大人每年根据商户所交付的管理费用,适当的为农户提供种苗,为各村购买耕牛,甚至若是数目足够,贴补农税,这却与农户息息相关。日后有人胆敢贪墨这些银钱,自然会引起这些农户的注意。”
孙知府却对谢来嘴里的农户并不抱期望。
这些农户们最是顺从。只要给他们活路,都不会管这些。而且他们也没有胆量,胆敢表露不满。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谢来听了。
谢来点头,“大人所顾虑的确实有道理。学生确实也高估农户的力量。但是整个云州府,我相信,总有人敢站出来的。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这笔钱被吞,农户没有站出来。但是也保障了小商户的利益。避免他们被吞吃殆尽。结果不算太坏。”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多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农民的想法。
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如同孙知府这些人所想的那么老实。
至少在他谢家村,大家还是很有激情的。每次为了水源械斗,那可是很激烈的。
可见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只要煽动一群人,这群人即便平日里老实,在这种时候也会具备勇气。
当然,各地民风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谢来在自己的游学中加入了这一点。了解各地民风。
孙知府对谢来所提的这些事情,若有所思。
一时间也没着急下结论。只是他觉得此人和一般的读书人似乎不大一样。有些像是商人,但是却也和商人不是同一路人。
“你还提出要给拉拢中层商户?”
“是的,这一批人具备一定的实力,但是也被大商户压迫。而且他们数量比大商户多。力量也不容小觑。”
孙知府问道,“可本官是官,让本官拉拢他们……。”
“大人,这只是学生的说法罢了,其实就是大人对这些商户施以恩德,让他们脱离大商户掌控,获取更多利益。如此他们自然真心维护大人。”
孙大庆道,“爹,不是常说,为官者要学会恩威并施吗?”
孙知府摸了摸胡子。
谢来道,“当中下层商户脱离掌控之后,这些大商户自然不如从前一样一手遮天,彼此之间并不牢靠。大人之后如何,想必比学生更有经验。学生如今,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一切还请大人决策。”
孙大人看向他,只觉得这人真不像是一个十多岁多少年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