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辰这天。
顾淮安醒来,就蹑手蹑脚起身,将架子上昨日准备好的衣服换上。
穿戴整齐之后,他才转身去看仍旧在熟睡当中的姜若。昨夜闹得晚,将近天亮时,她软声软气地哀求将好话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就想着能够快点儿结束。
可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床榻上的自己全身都泛着绯色,汗湿的长发随着身体的摆动一坠一坠的时,整个人纯魅惑到像是话本里下凡尘的妖精。
她那时候喘息的哀求声,听起来就更不像是哀求,而是乱人心神的毒药。
顾淮安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随即又转身离开,去提前准备好的庄子里。
他为这次的生日宴会准备了很长时间,将自己在京郊的一处别庄全部翻新一遍,又重新布置了一下湖景。湖边的不知道木质围栏上全都绑着精致的缎带,缎带上坠着各色精致的花灯和铃铛。
然后等入夜之后,这些花灯就会被一上。看看在暗夜之中。烛光点点,微风浮动间,挂着的铃铛作响,如同从远方传来的天籁之音。
顾淮安这段时间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将时间和心思都花在这上面。
他以前还笑话过同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为了讨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的关心,做过各种各样的旁人看起来无聊又浪费精力的事。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像是那些愣头青一般,做着最笨拙的事情,只希望那个人会高兴。
可能所谓的喜欢就是,愿意为你浪费时间、花费精力。
他今日心情难得不错,问身边的长喜,“你说,她会高兴吗?”
“姜姑娘肯定会高兴,更高兴的是准备的人是您。”长喜十分会说话。
心里则在想,就算是个男的今日站在这里,也会不顾世俗的偏见而心动。
今日这番布置,先不说花费多少,搭进去的人情可不小。
其他的不说,现在站在湖边没有丝毫夏日的燥热,全是因为湖里都投了冰块。去年冬天不算冷。京城当中的地窖藏冰量也少,这还是托聂世子弄来了一批。
再说这湖边的布置,花灯和缎带都挺好找的,各个铺子里面都有存货。铃铛虽然是不起眼的东西,但是因为要的多,又要求所有的铃铛是一样的式样,找了几家首饰铺都没有,还是拿银子请了一批匠人赶工出来的。
他心里酸酸的,不知不觉当中话就冒出口,“我要是姜姑娘就好了。”
这叫是什么话?
“滚去前面。”顾淮安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眼尾上扬,意气风发,仿佛又是那个年少时同人纵马围猎的少年。
爱情啊,爱情,也不来眷顾眷顾他。
“我去看看,姜姑娘他们什么时候来。”长喜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一溜烟就往前面跑去了。
随着月亮慢慢升起,时间也一点一滴地跟着过去,可姜若还没有过来。
原本的悸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焦躁,顾淮安垂眸,吩咐身边的人,“沿路去看看,是不是被什么事情挡住了?”
身边的侍卫领命下去。
足足半个时辰,前去打探的侍卫搀扶着浑身是血的信和回来了。
信和往地上一跪,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双目赤红,“世子爷,属下无能,姜姑娘被一群人给劫走了。”
“什么叫被劫走了?”顾淮安侧过身去,眼神冰冷锋利,像是一把由深山中破口而出的利刃,忍着心里那股慌乱的情绪问:“你仔细说。”
“属下接到姜姑娘,往京郊方向走。在经过武霞坡时中了埋伏。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奔着姜姑娘而来。我们的人手不够,便让人劫走。不过属下同他们交手时,发现一行人训练有素,进退都十分迅速,行动方式像极了……”
信和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住,头上渗出的血不断往下流,烛火之下十分恐怖,“宫里的人。”
信和原本是皇上的培养的暗卫,后来才被指派给顾淮安,最是清楚那群人的行事作风。他说像极了,那便是九成九的可能。
可皇上为什么要带走姜若?按照常理来说,他应当都不知道姜若是谁。
江南后续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皇上这段时间不断召集大臣进宫商讨,所以他才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借这次生日宴将自己同姜若之间的关系透露出去,日后两个人成亲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所以是谁把姜若的事告诉皇上?
对于那位帝王,顾淮安太过了解,正因为了解才开始心慌,姜若真的能安然无恙吗?
他阴沉着一张脸,下颌紧绷成一条直线,那股惊惧和怒气几乎都快要化为实质的黑气萦绕在周围,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周围陷入沉寂当中,长喜咽了咽唾沫,“世子爷,要不要进宫?”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燃放起大片大片的烟花,绚烂多彩的颜色在占据漆黑的天空之后,又摇碎在湖面微微漾起的水纹里。
烟火之下,他面容肃杀,漆黑的瞳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