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小神女躺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上睡觉,远远瞧见她走过来,立即跳下树,奔出门迎接。
“青荷!”小神女来到她身边,见她浑身湿透,一张脸苍白浮肿,眼睛也布满了血丝,马上就猜到了,“小虎是不是死了?”
“你知道!”吕青荷抓住她手,“你知道!你三天前就说过这样的话,你说,他是怎么死的!”
小神女平静注视她,“他贪玩,趁着你卖帕子的时候去河边玩水,结果被水给冲走了。”
吕青荷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小神女弯腰搀扶,吕青荷双手死死掐住她肩膀,“你说,我的小虎是不是被你咒死的,我好心好意收留你!给你吃给你喝,你为什么要咒他!”
小神女辩解:“我才没有,我只是看到了他的命运,不是你给我野菜团子吃,我才不会告诉你!”
正纠缠拉扯,远处传来男子一声怒喝,吕青荷匆忙回头,忙不迭爬起来扯着小神女进院子,手忙脚乱拴好大门。
“我男人回来了,他肯定是找我索命来了!他会打死我的!”吕青荷奔进里屋,从柜子里翻出两件旧衣裳,还有今日在镇上买的成衣一股脑塞进包袱,又跑去厨房给她装了几个野菜团子。
“你拿着这些东西走吧,你快走,我男人回来了,他不是个好东西,别让他看见你!”
外头大门被拍得“砰砰”响,吕青荷扯着她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院子没有后门,吕青荷只能把她塞到柴房里去,“别出来,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躲好!”
小神女抱着包袱躲在柴房,听见大门被破,男人的怒喝伴随着女人的哭喊响起。
她在犹豫,要不要出去帮忙,可出去以后该怎么办呢?除非杀了那个男人,否则事情无法收场。
可她既为神女,岂能轻易杀生,那个男人有他自己的报应,轮不到她出手。
正犹豫间,她听见那个男人大喊道:“还有个小娘们儿呢,我刚才明明看见了,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不知为何,她没有变作原形躲藏起来,男人一脚踹开柴房门,眸色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径自上前扯了她衣领出去。
小神女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任由那个男人将她拖拽出柴房,吕青荷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你快跑啊!”
“跑?”男人快速返身关闭了院门,经过吕青荷身边时,猛踹了她一脚,吕青荷捂着肚子又是一阵惨嚎。
小神女抱着包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那个男人来到他面前,狞笑两声,伸手来摸她的脸。
小神女没有反抗,男人得寸进尺,便想来解她的衣裳,她忽然开口说话,“你马上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男人看着她。
身后吕青荷奋力爬起,举了墙角的菜坛子用力砸来,男人回头,一掌将她掀翻,两人拉扯间,男人脚下不稳跌倒在地,笨重的身子倒下去,额角竟直直砸在地面一块尖石,忽地一动不动。
“哈!死了!”小神女高兴得拍巴掌。“有用!有用!”
吕青荷快速朝着男人爬过去,瞧见他双目圆睁,额角鲜血溢出,颤颤巍巍伸出手探他鼻息,竟是真的死了。
报应提前了。
小神女来到吕青荷身边,将她搀扶进屋,吕青荷躺在床上,紧紧抓住她的手,“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神女歪头想了想,“你报官吧,他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不会有事。”
“你是什么人?”吕青荷又问了一遍。
小神女不答,吕青荷胡乱猜,“你难道是仙女?”
“哈!才不是!”小神女大声:“仙是仙,神是神,我是小神女,才不是小仙女,仙女哪有我地位高啊。”
她很是为此得意,两眼笑成豆荚,吕青荷喃喃:“小神女。”
小神女摘下吕青荷发间木簪,掌心搓搓,原本黑褐的桃木簪,竟然变成了材质晶莹通透的美玉!
吕青荷惊讶得说不出来话,小神女把玉簪递还给她,“你给我衣裳穿,给我野菜团子吃,这一世我帮不了你,那就下一世吧。”她歪头思索片刻,“给你一个很疼很疼你的夫君,再给你一个长寿又聪明的孩子,好不好?”
吕青荷反应不及,小神女却要离去了,“我必须得走了,不然他们就要发现我了。”
她挥挥手,大步走出房门,“吕青荷,你是个好人,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小神女挎上包袱继续往前走,人间三月,草长莺飞,她双脚踏过高山、河流,见过漫山桃李争春,燕子细雨中斜飞,柳梢儿拂过肩头,山花绽于脚下。
鼻尖空气清润潮湿,风里尽都是草木怡人的芬芳,女子河边浣衣,男子田间劳作,老翁披蓑江上独钓,孩子们成群结队追着纸鸢跑。
小神女大大睁着眼睛,好奇地、用力地看,原来这就是她所守护的人间呀。
人间真美。
小神女一刻不歇地走,走烂了鞋子,走破了衣衫,终于在四月下旬来到了一座凡人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