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殃’……”他靠在那柱子上,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孤寂且长,“我无爽口物,无快心事……为何还是这般……”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倦怠与无力:“……真像做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各色的光影融成混乱的色调,卫晔眨了眨眼睛,儿时的、过去的、现在的、不舍的、欢喜的、难过的、绝望的……所有的画面纷沓而来,几乎要占据他所有的心神。
然后他听到了尖利的声音。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好像有人起了争执,他依稀听到了熟悉的语调。
那些争吵声忽远忽近,内容他听不清,最后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门或许是被撞开了。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晔儿!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那道熟悉的人影斥责他,她好像说了些其他的东西,他捕捉到了几个隐约的词,什么“干涉政事”、“不许”、“皇后”一类的。
或许是在质问为什么大事要严防着她,又或许是催促他尽早选立皇后,安定人心。
一开始栖霞郡出事时要见他,他分身乏术便推却了,如今议事的臣子才走,她便迫不及待地闯进来,翻来覆去,无外乎这几件事。
她还在说着什么,但卫晔已经全然听不清了。
“闭嘴。”
已经分辨不清的话语停顿了一瞬。
可卫晔还是觉得吵。
他想过要不闻不问,装聋作哑,演一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母慈子孝”,可现在他发现———
太吵了,吵得他做不到,无论是谁向他要求,他都做不到。
“逐东流。”即使现在已经看不见,也听不清,卫晔依旧冷静,“将她送走,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好像有人冲过来扼住他的肩膀,又在下一刻被人抓住手腕。
卫晔用力地眨了眨眼,指甲刺破了掌心,从恍惚中挣扎着清醒了片刻。
他看到因为手腕上疼痛而面色有些扭曲的卫太后———那眼神不像在看孩子,反倒像在看仇人。
她涂着口脂的唇一张一合,卫晔又开始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也许是她现在在说话,也许是卫晔记忆中的对话被再次想起———
“晔儿,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懂!”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卫晔仰头看着她,他现在头晕得厉害,浑身发冷,一点力气都没有,眼前绚烂混乱的色彩中开始出现大块大块的黑斑,“那让我觉得恶心。”
……
卫太后被卫琇生前唯一的影卫强硬地带走,塞回到她自己的宫殿中,卫太后快要被气疯了。
“逐东流!你只不过是我给我儿豢养的一条狗!现在已经忘了主上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