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兼职?”
傅晏将手机塞进裤子的口袋,说话的时候清冷,碎发散乱,有种孑然独立的风格,叫不少人侧目。
眼含笑意平视孙瑞齐,淡声,“是去还债。”
孙瑞齐早就听说了傅晏在外面同时打好几份工的丰功伟绩,佩服之余,不免也心疼。
撇嘴,道:“这次多吗?要不我替你还了?”他摸着下巴,计算,“我老爹一个月给我五万,我平时花得随意,不过现在卡上有个十几万,不知道够不够,我等会转给你?”
孙瑞齐怕他不答应,补充:“你到我这里借钱咱不用利息,什么时候有钱了还,以后得空请我吃饭就行。”
傅晏闻言错愕,倏然薄唇一抿,失笑。
“谢谢,不过不用,我暂时不缺钱。”
他挺感激。
但钱,傅晏有。
他那么拼命地学习兼职,早就填上了钱的空挡,现在只是缺能给邓清月看病的医院和医生。
京城的医院大都听从傅家的授意,国外的傅晏也试过了。
这本来是没有半点希望的。
而宋洇……
傅晏眯眼指向不远处,告诉自己这位心大的前座。
“那位——”
“我的新债主。”
他语气扁平,可分明有几分浅淡的在意。
孙瑞齐顺着方向看去,国际部教学楼的门厅之上,一身黑裙的少女撑着防晒的黑色阳伞,正和一个短发的女孩聊得尽兴。
“宋洇?”孙瑞齐清楚傅晏说的哪一位,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呐呐吐出这个名字,就瞧见傅晏一步步朝那边走过去了。
“我靠,你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啊?”孙瑞齐在后头没动,嗓子破了音。
傅晏头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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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还不错。”
京城的购物中心,黎潇扫了好几眼不远不近跟着的傅晏,评价:“就是话少了些。”
“我不喜欢话太多的,话多的浮躁。”宋洇略思索,倒也勉强满意。
“你这是偏见。”
少年跟在后头,在宋洇偏过头看他的时候,把目光投向远处。
方才,黎潇提议要买画具,宋洇便叫司机把他们一同带了过来。
挑挑拣拣许久,黎潇忙着要回家完成每日的绘画练习先行离开,就剩下宋洇和傅晏两个人。
“傅晏,”宋洇转过身,歪了头问不远处的傅晏,“还跟啊?就非得躲那么远吗?”
整整两个小时,傅晏就在后头一言不发,像是个随行的影子。
方才黎潇在,她不方便说什么,现在倒是有机会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谁让她现在不是跟他后头丢人的大小姐,而是他的债主?
她现在有了特权。
“我现在对你算是有大恩吧?”宋洇埋怨,少女身上的黑裙是新季度的秀款,修饰身材,亭亭玉立,走到他跟前立定数落,“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对债主还这么冷漠?”
语气不善,但笑意分明染得双眸柔和。
“没。”傅晏低头看宋洇,没有回避,嗓音清哑中带着年轻的青涩感,郑重道歉,“我只是没逛过这里,和你的朋友也不太熟,给你们留点空间。”少年的目光收了收,“女生之间聊天如果是私密的事,我应该不方便听。”
确实是。
宋洇想了下她和黎潇的议题,聪明地选择了没再兴师问罪。
“那也应该问我再说。”
“记下了。”
宋洇满意,正色问:“阿姨最近情况怎么样?”
她往前头,傅晏便跟着,看来是将她的不满听了进去。
少年身高腿长,迈起来步伐大,便有意无意地慢上半拍。
两个人恰好能并肩。
“挺好的。”傅晏想起什么,眯了眼。
邓清月这些天转入军区医院的高级病房,上了免疫疗法,目前刚刚过了一个疗程。
“能控制住吗?”宋洇问的是恶化的情况,尽量问得委婉。
问题一出,傅晏一时沉默,侧目看向一侧的玻璃橱窗,昂贵的商品琳琅满目,这座偌大的商场无处不是奢华到极致的浮华与奢靡,将他衬托得更为苍白与无力。
市中心的璀璨光亮将傅晏照亮,但少年的眼底依旧晦暗难明。
轻声,“医生说还有最多两年。”
宋洇一顿,没说话。
两个人直走,到了尽头。
宋洇有这样的定义:“傅晏,你很爱你的母亲。”
这些天,傅晏一直很配合。
以往攻不破的防线,原来,只需要拿捏到他的软肋就可以突破。
宋洇半是迟疑,没想到这招在感情里也这么好用。
傅晏帮着按下电梯的按钮。
回答:“她很爱我。”
欲言又止。
电梯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