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来回跑动,这会儿身上还带着热汗,好歹在殿外整理了下仪容,又掏出帕子在脸上擦拭一番,这时候正好听到殿内的通传,张盖盖快步走了进去。
熙宁叫宫人接过了张盖盖买来的点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好几样都是陈小孩极其喜欢的,熙宁那时候觉得这糕点味道太过甜腻,那时候并没有吃上几口。
故而刚开始叫张盖盖去买这几样点心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熙宁那时候分明是不喜欢的,怎么忽然又想得不行。
显见孕妇的口味确实是与平常大不相同。
“今日天气格外热些。”
熙宁同他话起家常,伸手捻起一枚小小的点心放进嘴里,细品了下仍旧是从前的味道,太过甜腻,叫她难以咽下第二口。
“是,今日同前几日相比是要热一些。”
张盖盖看着熙宁的手指在几片点心上一一划过,却没有再吃上一点的意思,心中紧张起来,难不成是今日自己买的这几样东西不合她胃口了?
他咽了下口水,“小君觉得这些点心味道不如从前了么?”
熙宁默默无语,听到他这话便放松笑了起来,“是我胃口不好罢了。”
张盖盖好歹松了口气。
熙宁招手叫宫人将东西收了下去,又小心揩了揩嘴角的残渣,低声询问道,“我教你打听得事情如何了。”
张盖盖看了眼熙宁身边的宫人,心中对接下来要说得事情有些打鼓,他想了想还是不要将具体细节和盘托出,便小心凑近了些,“全城上下都在讨论君侯与西旗的关系,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其他事情。”
熙宁正端起一盏清茶准备润口,闻言立刻停了下来,“西旗?”
“是,说是西旗马是君侯同一个西旗的大官做了交易,还有一封同围攻燕地的布局图……”
熙宁顿觉不好,手心一抖茶水便撒了出来。
到底还是将那件事翻了出来。
“那息天子与燕君这时候有何动向,民间可有传说?”
“息天子与燕君似乎并无异动,至少今日我打听了几家茶馆,都说咱们同息天子必有一战,只是胜负难料云云。”
张盖盖常年在深宫之中伺候,同外界联系太少,恐怕并不能从这短短几句话中提炼出什么重要信息。他应当不会料到,熙宁与她不同,她从前同赵侯走南闯北,知道这局势恐怕要复杂起来了。从前是独山国看我稍有怠惰之意,便骚扰我西南边境,赵国反攻便是迫于无奈,是正义的一方。
可如今赵侯同西旗王侯书信,涉及到如何围攻我大息土地,那便是卖国之举,舆论上对我极为不利,战场上息天子同燕君对我出手便是名正言顺的讨伐了。
只怕倒时连赵国百姓都会觉得赵侯此举不妥,大大失了民心。
这事在如今局面上叫人暴露,熙宁更怕会动摇了远在谌佘的赵军军心。
此事可大可小,也不知是谁将这件事挖出来,在这时候放出猛料,确实是来势汹汹。
张盖盖说完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便告辞出了大殿。
熙宁心中微慌乱,腹中的孩子越发动弹的厉害了些,大概是熙宁心跳加快,连孩子都察觉到她异样。
桑仕秾来见她之时,看到便是一张心事重重的小脸。
“怎么,今日身子有何不适不成?”
熙宁正撑着自己的脑袋,思考在舆论场上替赵侯掰回一城,正巧见了他来,赶忙起身问他,“窦绾已经出手了是不是?”
桑仕秾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晓这事的,但还是抱着不叫她担忧的心思,大事化小道,“她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日的,连息天子都奈何不了咱们,何况是个小小窦氏。”
“窦绾虽然无兵也无势,可是她在窦君身边多年,对公宫和赵侯的了解,恐怕远在你我之上,这种被敌人了解透彻的感觉,实在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能叫人放下心来的。”
熙宁拉他好好坐着,“你方才那话中的意思,不正是说明窦绾已经有所行动了么,她是不是将咱们在西旗的事情挖出来了?”
桑仕秾知道这事不可能一直瞒住熙宁,只是想着时间尽量等影响再小一些,到那时候软和的告诉她。
只是未料到熙宁自有自己的人手查验,自己不能完全防得住她。
“此事也并未如你想象之中那般严重,只是些风言风语罢了,整体局势上自然是咱们占优势的,且荀将军已经出城前去拦截,息天子的勇毅军迫于荀将军的能力,想必也是不敢越雷池半步。”
熙宁知道这只是积极的想法罢了,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不会一朝便叫你灭亡,也不可能一霎便能成功,但是会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放干你的献血。
“息天子他们不是不敢越雷池半步,而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对不对?”
稍有经验的指挥官都知道冒进不可取,天子虽然一向式微,可他并不是个傻子。
“熙宁,你能想到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