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尝尝我这传舍里酿得果酒,甜滋滋的,能睡个好觉哩。”
赵侯也随他坐了下来, “西旗的人好,景也好,不知道这酒算不算得好。”
“好得很好得很呢, 外人为这一口酒, 跑百十多里地都乐意的。”
看他红扑扑的脸蛋, 迷离的神态,赵侯毫不怀疑, 若是自己迟来一步,这主家指不定就要醉倒在这里了。
他接过主家的酒饮下, 是淡红色的液体,闻起来确实很甜,像熙宁柔软却又清冷的唇,看一眼都叫他想入非非。
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赵侯立马打起了精神。
“我这队伍里下午丢了个东西, 是个内贼所偷,想问问主家, 我在西旗解决自己的手下,会不会叫格亚家族的军队抓起来,要是很成问题,我当明日把他送回大息,再就地处理。”
那主家抱着酒坛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又喘了好久的粗气,大概这时候脑子有些混乱,未能及时想通如何作答。
可是赵侯极有耐心,且不打算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若是他脸上带着不同以往的神色,他极有信心,能够第一时间捕捉。
可是没有。
主家休息了一会儿回复道,“我知道,大息人管这个叫清理门户……”
他暗自发笑,好容易想起一个准确的词语,实在叫他得意。
“这是你们大息人自己的事……如果他有身契在你这里,那就更好了,你可以把他放到虎头营,再给一点点钱,让他们帮你教训他。”
他点着头回答,“这些都是允许的,他们跟你的猫狗没区别。”
主家对赵侯的哪位手下被逮个正着并不感兴趣,抱着他的宝贝酒坛,溜着墙壁慢慢向房内而去,大概是要回去休息。
赵侯心中大概有了成算,应当不是他。
勒木同熙宁差不多大,王尚水五年前来西旗营商,勒木那时候不过才十二岁的孩童,不大可能是王尚水在西旗同党。
或许是老徐忙中看错,并非是主家或者勒木中任何一个人?
赵侯将此事先放去了一边,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办。
想要见这个名叫格亚的马场主,并没有如几人想象中那般容易。
勒木帮忙递了几次消息,还未等进那马场去,便被格亚手下的人退了回来。
一连三天毫无进展。
万三等人到晚上围炉夜话之时仍旧忍不住提议,“公子要不要试一试王尚水这张牌,起码要先得入了门去。”
熙宁也跟着大家眼巴巴等他示下。
等待确实是极难熬的一件事情,漫无目的,不知深浅,叫人越发地坐不住。
赵侯暗自出了一会儿神,熙宁看他眸光一闪,以为他要改变主意,未想到他仍旧果断拒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万三等人的耐性耗完,估计就在这一两日里了。
可赵侯却很能沉得住气,“没别的办法,只能等。”
等?等能等得来什么?
熙宁不懂,这样一成不变的做事风格,实在不像从前那聪慧过人的赵侯。
人人都有技穷之时,熙宁虽不愿相信,可赵侯此次,似乎真的也束手无策。
那日王尚水却主动来见。
熙宁将门打开,“公子,王尚水来了。”
赵侯仍旧捧着那本不知名的西旗著作读着,他常跟主家交流,这几人看完了一簿书简,叫熙宁着实佩服。
熙宁看到陌生的像是扭曲的小虫一样的文字,只想赶紧逃跑,叫她多学一个字都令她痛苦。真不知赵侯是哪里来得定力,居然理清了大多竹简要表达的意思,还能同主家切磋交流,被主家称赞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
“公子把我带来西旗,就是为了让我好吃好喝得度假么?”
王尚水表现的落落大方,甚至落座到赵侯身边,自然的为他斟了满杯的茶水。
“您瞧西旗的茶水,连咱们大息一半的香都没有,果然是个穷山恶水处。”
赵侯接过他敬上的新茶放去一边,“日子闲适,我倒觉得这般忙里偷闲的时光难得。”
王尚水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这话题继续下去,“公子,公子总该给我寻点事情来做。”
赵侯瞥他一眼说,“没事做,大家都在闲着,你认得西旗字,也可以寻一两本书简来看,大有裨益。”
说着他又看完一簿,叫熙宁又递来一簿新的品读起来。
王尚水方才还未认真看,如今看到立刻大吃一惊,“公子竟认得西旗字了?”
赵侯谦虚道,“哦,恰好认得几个罢了,算不得是认得西旗字。”
王尚水越发心里发慌,他虽能同人用西旗语交谈,可他不认得西旗文字。他原本以为,只要进了西旗,这几人的队伍离开他便是一群睁眼瞎。
可赵侯这竖子,狡兔三窟,并不十分信任自己,有了一个勒木还不算,自己竟然也是个懂西旗字的。
这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