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里拿出六枚铜制的金鹰勋章,她亲吻它们,又将它们一枚一枚摆在桌面说:
“瞧瞧啊先生,我的丈夫狄扎科·斯万德做了一切军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保护过这个国家,您将来也会跟他走一样的路,您该理解的,您虽刚到这里,却应该知道普利滋老军营的事情吧?”
冯济慈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再次温和起来:“是,无人不知道他们的壮举。”
这种勋章他有半箱子。
都知道老军营是个穷地方,也给不了那些军人什么额外奖励,不知道谁出的主意,他们就把家里的一大尊铜制金鹰雕像化了,铸造了一堆不值钱的勋章作为奖励。
那些老军人不知道这就是个笑话么?可他们每次都认真的受领了这些破牌子,与他们兄弟几人甘愿那么贫寒着。
整个西坦,还有比普利滋老军营更贫穷的军人吗?
六枚勋章,代表六次汰圈战斗。
这样有着足够经验的老军人投身别国,薪水应该是一大堆亮闪闪的金尼儿,而不是死去之后,墓地都没有,他的遗孀却被迫贩卖家当。
他有从此海阔天空不管闲事的理想,却也不能违背责任的不去管老军营的孤儿寡母。
受过教育的人也都清楚一件事,人生在世,责任,责任,责任!
白眼狼,绿茶神什么的也不能割裂正常的人性道德。
管是必须要管,要看度。
寡妇哽咽着开始絮絮叨叨:“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从小我的祖母对我说,每当我悲伤,要看看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我该具有勤奋,良善,慷慨这些美德,我生活简朴,家夫乐于助人,就没有人不喜欢他。”
冯济慈递过手帕说:“他们已经回归母神座下,此刻应在天上的花园中,如诗歌里的一样享用美酒,快乐过活。”
夫人大声哭泣:“可我们呢!我们甚至不被允许进神殿法庭的大门!”
递手帕的手停滞在空中。
桑尼亚接过去道谢,冯济慈摇头。
斯万德夫人失魂般絮叨:“只要到季三月,我们就会为那些不幸的人祈祷,我们倾尽全力帮助一切人,哀求母神指引他们的灵魂……啊……
为什么是我们?家夫温和谦逊,他们都说他是最好的人,可为什么是他?您知道吗,他们本该活着!”
冯济慈在她的哭声中也想起很多事,在小瑞尔的记忆里,他的哥哥甚至他难道身上就没有这些美德么?
他们为什么过的贫寒,为什么身为王室,家中四个库洛服役军中,竟然拿不出一笔远行的旅费,那是因为他们所有的财产都用来给老军营的人发薪水了。
他们成日笑的爽朗,更不会抱怨生活中的清贫到处分享不幸,那四兄弟紧衣缩食,也从未将这种压力转嫁到无辜之人身上,人生虽短,但他们对这个国家能奉献的都给了。
“……可我没想到,那不幸的灵魂里,竟会有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孩子们?谁为我们祈祷呢?
那些该死的,残暴,无礼,贪婪者,他们道貌岸然的还劝我?!说这是大地母神的命令,她让谁走谁就得走,我们得认命,可怜我的肖尼,他们不过是去要个公道,家里死了那么多人,还不许去伸冤吗……可他们把他关进了松栋堡……”
不幸的夫人语无伦次的哭诉,桑尼亚却猛的站起来,盯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顿:“妈……妈!肖尼,不是,在上学吗?”
松栋堡,关押普利滋重刑犯监狱
她的母亲立刻捂着嘴,两行眼泪犹如泉水。
“亲爱的……原谅我,我说谎了。”
冯济慈困惑:“抱歉,他们是以什么名义关押那些……人的?”
斯万德夫人愤恨:“神殿,军部一直在做所谓的祭礼,可事实上老军营已经三个月没拿到薪水了,还有抚恤金,阵亡赔偿金,我的孩子们应该得到这个国家一切的照顾……”
冯济慈麻木点头,怪不得那么多寡妇到处典卖家当,她们都知道自己活着,却没有一家遗孀来找自己的麻烦。
按照规定,军人遗孀,遗孤每个月都该拿到一笔钱,国家应该照顾这些遗孤直至成人结婚,他们甚至应该享受免费在神殿接受教育的福利。
斯万德夫人讥讽着摇头:“皇后在开着舞会,尊贵的小姐随意选择花边,她们抱怨鲜花品种不够撑头,可我们甚至没有钱给他们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冯济慈看着她们真诚的说:“抱歉。”
桑尼亚摇摇头:“这跟你没关系先生,有的人心已经卸了栅栏,律法对他们而言不过一页簿纸,最可笑的是,偏偏我的父亲还相信人间正义,这多可笑。所有的人都知道神殿救援不利,有的人有罪,却没有人站出来给人世间一个公道。真可笑。”
冯济慈摇头:“这不可笑。”
若可笑,对这躯壳就太不尊重了。
在他的故乡不是有一样的军人,一样的先辈死在最好的年华么?
冯济慈问:“您的儿子是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