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俨动容地望着他,“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我……要是挺下来了,这些话……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嗯。”顾展含泪望着他认真应道,又对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这次顾展吻得更深了,握着傅俨的后颈,仰起脖子热烈地在人口中舔舐,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真的好怕,好怕傅俨就这么走了,好怕自己会永远失去傅俨。
救援医生来的时候,傅俨已经虚弱地昏倒在他怀里,脸埋在他的颈窝。顾展一遍遍在他耳边呼喊着他的名字,“傅俨……傅俨,你一定不要睡下去,你一定要醒过来……”
傅俨、傅俨、傅俨……
顾展坐上救护车后,仍旧一直拉着傅俨的手,不停地叫人的名字,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停地叫着傅俨,傅俨一定就不舍得走,一定会回头应他的,可无论他怎么呼唤,傅俨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没人回应他。
当手术室那扇冰冷的大门将他拦在门外时,他都快急疯了,却只能无力地蹲坐在墙边,除了干等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揪扯着一阵一阵地疼。
傅家几个人都赶来了,傅楚音自责地抱住头躲在角落哭;傅宏平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虽然嘴上不忍责怪这些小辈,但急得当场血压飙升,林岚只能先带他去看私人医生。
离开之前,林岚望着顾展叹了口气,她虽然表面上对顾展没有怨言,但顾展心里内疚极了,傅俨是他们夫妻俩唯一的孩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天之骄子,今天却为了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傅宏平夫妇没有当场‘削’他,已经是很有修养的了。
直到这一刻,顾展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真是太不懂得珍惜傅俨了,太不懂得珍惜一个真正爱他的人了,如果傅俨今天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他就这样心痛又自责地在手术室门口守了两个多小时,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后来,医生终于出来了,手术很成功,也可以说,傅俨其实伤得没有想象中严重。
傅俨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早就知道常建手里有枪,今天来找他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呢?他穿了防弹衣,子弹并没有击穿他的身体,只是巨大的冲击波伤到了内脏,尤其是肺部,挫伤较重导致出血,所以在树林里才会口吐鲜血。
顾展先给傅宏平的手机去了个电话,是林岚接的。
他把傅俨已经脱离危险的消息告诉了林岚,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顾展听到一些细微的呜咽声,应该是林岚捂住脸在低泣。
除了‘对不起’,顾展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林岚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反倒来安慰他,“没事了就好,顾展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小俨那边,还要请你帮忙多照看着点,你傅叔叔这里,我暂时还走不开。”
“嗯,没问题,傅……”顾展顿了顿,要让他叫傅宏平‘叔叔’?他一时还真有些叫不出口,“傅董他怎么样了?”
林岚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生涩,倒也没介意,“没大碍,吃了药正在休息,他这人就这暴脾气,容易激动,我不放心得守着他。”
“好,那等傅俨醒了,我让他给你们回个电话。”
“嗯好。”两人结束了电话。
正巧,傅楚音提着份打包的饭菜走了进来。
他跟顾展没见过几面,所以有些社恐地偏侧着头不敢看人,他将饭菜递给顾展,“先吃点东西。”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顾展从早上开始就没顾上吃任何东西,这一天经历了巨大的情绪起伏、□□磋磨,到此刻总算是尘埃落定。
顾展吁了口气,接过饭菜,跟傅楚音说了声“谢谢”,无意间瞥见他的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楚音?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嗯。”傅楚音点头。
顾展语调放柔说:“你哥中枪是意外,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真的不用自责,反倒是这次调查常建,你帮了很大的忙,我应该要好好谢你。”
傅楚音诧然地抬头瞟了顾展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私下跟顾展接触,他完全没想到,生意场上时而圆滑玲珑时而锋芒毕露的顾总,私下竟有这么真诚温和的一面。
“没事。”傅楚音摇了摇头,又迟疑道,“顾总,其实有件事,我该跟你道个歉。”
顾展目光专注地望向他,一副倾听的样子。
“就是……之前那个优凡竞标的技术方案,由于我的原因,我哥或许对你产生过一些误解,而且因为我的私心,没有第一时间在我哥面前帮你澄清,可能……或许你们一年前分手是我害的……”傅楚音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展听罢神情豁然,“我和你哥分手是主观原因,我也是经历了这么多才想明白,我们俩以前都太爱自己,就算没有技术方案的事,就算不是一年前,我们早晚有一天也会分手。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在教我们,怎么去珍惜身边的人。”他的目光笼罩在静静躺着的傅俨身上,像暖黄的月光,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