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利爪的动物。
明湘笑了片刻,又问:“对了,太后那边到底是为的什么,你打听出来没有?”
太后在慈宁宫不情不愿地设了一次家宴,还要亲自去主持镇国公府迁移灵牌一事,能让她突然放下身段,说的好听点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的难听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明湘很好奇黄鼠狼打着什么主意。
“奴婢忘记说了。”琳琅一拍脑门,她低声对明湘耳语,“听慈宁宫宫人说,太后昨晚和大长公主又吵起来了,大长公主气的哭了,今早宫门一开,立刻带着柏小公子出宫去了。”
琳琅停了一下,接着道:“据慈宁宫宫人探听,似乎是为了太后尊号。”
“尊号?”明湘怔了怔,旋即失笑,“她居然还想要尊号?”
明湘大摇其头,一时竟然语塞,不知如何评价太后。
当日皇帝准备在镇国公府修缮完毕时为昭贤皇后和太后一并上尊号,既是为了给柳氏一门尊荣,也多半存了点和太后缓和关系的意思——太后虽然不能给桓悦带来太多麻烦,但太后长久在慈宁宫中闭门不出,后宫中又没有皇后妃嫔,许多原本该后宫之主出面的事都无人做主。
然而太后当时还沉浸在侄子死了的哀伤中,对桓悦和明湘满心怨怼。桓悦不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给人机会的性格,当即遂了太后所愿,只为已经故去的昭贤柳皇后上了尊号,把太后这个活着的先帝正妻晾在了一边。
这种做法说起来不大妥当,但桓悦和宗室柱石郑王等人早已经心照不宣达成了默契。宗室不出面说话,朝臣们也不会跳出来非要为太后额外争取一份荣光,甚至有的人还对此很高兴——此处特指户部尚书王知王老大人——死人的尊号比活人好上多了,活人加尊号,还要再拨一大笔银钱办一场典礼,死人加尊号只要一道圣旨。
于是太后至今仍然光秃秃的没有尊号,在佛堂的时候她没办法冲出来质问桓悦,从佛堂出来之后闲下来,大概又想起自己低了柳皇后一头,开始琢磨着把尊号要到手。
明湘想想太后昨晚家宴上留下大长公主现行退席的举动,深感无言。她按了按眉心:“算了,不管她,大长公主没说,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
与此同时,南齐皇宫。
陆兰之在内侍的引路下穿过重重宫道,跨进了象征着南齐最高皇权的殿堂之中。
他俯身行大礼跪拜:“臣陆兰之拜见皇上。”
殿上传来皇帝的声音:“陆卿快起身。”
陆兰之听见皇帝这略显气虚的声音,心中咯噔一声。
皇帝问:“伤势如何?”
陆兰之恭敬回禀:“谢皇上关怀,臣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皇帝再问:“差事如何?”
陆兰之起身抬首,目光自然而饱含激动地望向御座上的皇帝:“臣幸不辱命!”
皇帝抚掌叫好,而陆兰之借此机会,已经看清了皇帝的面色,当即眉头一跳——比起他离京之前,皇帝的身体似乎又差了许多,不但声音中隐有后继乏力之象,连面色也较从前消瘦苍白。
他心下一跳,眼中却已经蕴起了点点泪光,声音哽咽道:“皇上,臣此去日久,途中屡屡遇险,几乎以为没有机会再次得见天颜了!”
皇帝果然更加感动,亲自从殿上走下来,握住陆兰之的手,要听他细细讲述这一路上的艰辛不易。
南朝气候较北方更热,正值炎炎夏日,皇帝的手掌却只能称得上温凉。陆兰之不动声色地做出恭敬神态,口中徐徐讲述这一路所见所闻,心中却叹了口气。
——皇帝的身体果然更差了。
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落在皇帝面上,眼中满含着真挚的崇敬,心底却满是冰冷理智的盘算。
南朝数代先祖均年寿不永,皇帝如今只算得中年,他离开大半载,身体便明显衰败下去,这样虚弱的体魄,又能指望他活上多少年月呢?
陆兰之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想:大齐历代皇权旁落,世家反居皇帝之上不是没有道理的——对皇帝忠心耿耿有什么用?他又活不长,一朝天子一朝臣,好处还没捞到手,皇帝一死先被清算了总账。
就像他父亲那样。
不对,他父亲甚至还没活过庄宗皇帝。庄宗还没死,他父亲就被庄宗下旨诛杀了。
陆兰之突然有点想笑,但此刻笑出来无疑不大合时宜。于是他继续满眼真挚地对皇帝道:“……虽险些暴露身份,但臣奉圣命北上,有皇上的真龙气运庇佑,总算化险为夷,得以逃出生天——这都是托庇于皇上!”
这番真诚的、自然的话说完,作呕的想法压过了笑意,陆兰之总算能把唇角抹平,避免突然笑出来了。
他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了鼓掌,继续朝哈哈大笑的皇帝投去真挚的目光。
第114章
陆兰之
从皇帝面前叩首告退, 陆兰之退出了殿门。
他在殿前的广场上驻足,仰头时望见头顶如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