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可就在这三万年的飘浮后,我看见一道细微的光芒自他身边凝结,慢慢的,化成了一道圆圆的光球。
我不知道那道光球是什么,但我见它,却如一个可爱的小生灵,围绕在相思树上,它在相思树上蹦跶,或摇晃树枝,或依偎树干。
它充满了活力与生机,像我在人间遇到的那个毛绒绒的小狗。
它陪伴着相思树,日复一日,与他说话,与他玩笑,终于,在一个大风的日子,在“毛绒绒”即将被刮走的时候,相思树第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树枝,将它揽住,为它遮风挡雨。
他们成为了朋友。
一棵树和一个天地间自生的光点。
“毛绒绒”似乎看出了相思树的失意与失落,它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喜欢天上地下的乱窜,喜欢像归巢的鸟,衔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挂在相思树上。
它最喜欢的,是河里的金沙。
在相思树最低落的日子里,它都会为相思树衔来一粒铱椛金沙。它把金沙装饰在相思树的树皮上,让他也变得亮闪闪的。
于是,我看见这株相思树便越来越不像一株树。他开始舒展自己的枝条,抖动自己的叶片,有时逗弄毛绒绒玩耍,有时拍着毛绒绒,哄它睡觉,到最后,他将身上的金沙揉成了一根链条,挂在了毛绒绒的身上,送给她祝福。
金色的让毛绒绒开心了好久,相思树便也跟着它起舞。他再也没有说过,生命没有意义。他看着天地间的精灵,为它挡住了风雨。
毛绒绒告诉他:“成为一棵树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样,成为一棵树。能遮风挡雨,还能开花!”
而伴随着毛绒绒的话,我也听到了沈缘的声音:“或许,可以再抗争一次。为了这天地间,如此澎湃的生命力。”
“所以,自那以后,你便一直想成为一棵树。”古神忽然收起了画卷,他看向了我。
而我更加错愕的望向他:“那只毛绒绒……是我?”
古神点头:“沈缘也是因为你,方有了后来的意志。”
我摇摇头:“可我……我没有任何记忆,我为何一点也记不得?”
“因为,我将你从山河果中抽了出来。”古神垂眸,似有些无奈,“从未有山河果,生出果灵。我寻了其他古神前来商议,最终决定,未免你知晓自己的身份,干涉山河果的宿命,所以便将你留在了神域。”
“你们……”我身体微微颤抖,“拿走了我的记忆。”
“当时,我们想的仅是不让你影响山河果本有的宿命,所以我们必须拿走你的记忆。也将你身上的金色链条,铸为金铃。”
花朝……
我怔然,随后点头:“所以……自那之后,我便只知自己是神域的果子,我只记得,我要成为一棵树……”我抬眸,望向古神,神色间,不由带了一些讥讽,“可最后,又是你亲手将我放回了山河果之中。”
古神叹息:“你一直未成熟,山河果中的世界未颠覆,若是在其他山河果中,沈缘或许便是我们观测到的下一位古神,但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等便难以确定,是沈缘延缓了世界的毁灭,还是因为我等出手留你在神域,干涉了正常的宿命。”
“于是你们便又将我放回了山河果中。”我声音微颤,“让我亲手将这个世界推向‘正轨’……而到最后,沈缘……沈缘死了,我却成了你们口中的,新的古神?”
古神沉默,周围混沌当中的巨大光影也无一人再开口。
这就是所有的因果?
我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如今已然尘埃落定,无论前因如何,此间山河也因你而没有失去秩序。”古神抬手,在他掌心升腾出了一缕金光铱椛,“良果,你该受此神格,从此以后……”
“啪”一声脆响。
我都未等古神将话语说完,挥手便打开了他的手掌。
古神望着我,眸间露出惊讶。
“不必了。”我冷漠的望着他,“这沾满血腥的神,我不成。”
古神一时哑然,似乎从未想过,有一人会如此做。在周围的光晕神像也微微起了几分骚动。
我只坚定道:“我要回我的世界,守好我的世界。我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代价’。”
神域的混沌间,沉寂下来,一时没有人回应我。
我冷笑:“怎么?神域的规矩,还有必须让人成神这一条吗?”
“神域……”古神看向我,眸中神色带着沉思,“没有这条规矩。”
“那真是再好不过。请你……”我仰头,看向四周的人影,“请你们,继续当你们的观测者,看我将我的世界,千秋万代的守下去。”我道,“在我守护的世界里,谁也别想左右我的意志。”
我上前一步,在古神略带怔然的目光中,我挥手推开他的身影,却在掌心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身影化作云烟,一如来时一般,缓缓消散。
而我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