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埋藏多年的念头。
——如果那一天……没有嘴馋出去买肉,就好了。
——阿娘,对不起……
庄怀星的目光凝住,彻底不动了。
片刻后,庄清曦放声大哭。
……
当庄怀星在为了往事而拼命时,云乘月已经击倒了所有护卫,踏上了通往御座的台阶。
“辰星,拦住她!”
报幕背后,天子暴怒呵斥。
“放肆——退下!”
辰星站在她面前。
她五指张开,按在镜面上;银镜烁烁,出现一个“禁”字。
与此同时,云乘月身下也浮现一个大字——禁。
两枚文字同时震颤,如同共鸣。道道光柱升起,将她禁锢其中。
“再往前一步,就会粉身碎骨。”辰星警告道。她银白的长发在四周飞舞,她额头上也显露出一枚文字。
那是一枚“镜”字。
“无须攻击我,那是徒劳。”辰星冷冷道,“在‘镜’字面前,一切攻击都会被反弹回去。”
“镜?它是这么告诉你的?”云乘月往前走了两步,在堪堪要碰到光柱时停下,“你有没有看见我送来的画册?”
“没有。”辰星面无表情。
云乘月说:“你看见了。”
“闭嘴。”
辰星出现怒容。她比了个手势,令光柱从两侧合拢:“你越界了!”
云乘月叹了口气,伸手探入怀中:“既然如此……”
“动手——!”
她扬声道,同时扬起手——一支梅花簪出现在她指间,转瞬化为长剑。其通体银白,如一段流动月色,正与太清剑一模一样。
辰星忽然色变。
她想要转身,可为时已晚!
当太清剑接触到光柱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光柱如冰消雪融,纷纷被剑光吸收,毫无抵抗之力。
轰——!
而这一声,则是大修士的法器相撞之声。
待烟尘散去,薛暗的长刀已然抵在辰星的镜面之上;辰星长发怒飞,想要绕到后面刺穿薛暗,却被一枚古朴的玉璧阻挡。
“薛暗,你竟敢——!”
水镜背后传出暴怒的是喑哑之声。
辰星死死盯着薛暗。半晌,她唇角留下鲜血。那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银白的液体,好似水银。
黑色雾气簇拥着薛暗,好似来自深渊。而他本人双手握刀,面具跌落,露出一双湛然有神的眼睛,和一张同样冷漠,却多了生气的面容。
“为什么?”辰星盯着他,目光一瞬迷惘,“我以为你是最不会背叛的那一个,为什么?”
薛暗没有答话。他们的力量相互角斗,僵持不下。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道:“也许因为,无论陛下再怎么不把我当个人,也总有人把我当人看。”
“若只我一人,为陛下粉身碎骨又何妨?”
“但那些把我当人看的人……他们不该死。”
更远一些的地方,飞鱼卫隔绝了这片战场。场上禁军已经被云乘月瞬间击倒,太子身死,最强悍的辰星被薛暗绊住,而三清阁的官员?一群二愣子,根本不是飞鱼卫的对手。
至于各世家、各官员,都忙于自保,无暇他顾。庄家家主在躲避混乱之余,还抽空指着庄怀星的尸体大骂,并吩咐说不许去管哭泣的庄清曦。
至于更远处的军队,一则来不及反应,根本不知道这里出了事,二则……
——[云乘月!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住了星祠,还有各地据点,如粮仓等。“封锁装置”也已经安装完毕。你那里如何?]
[目前一切顺利。]
再没有任何阻力,云乘月走上台阶。
她迈过最后一阶,撩开薄薄纱帘,看向那面水镜。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她平静道,“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