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泪,声音哆嗦个不停,混合了绝望和绝处逢生的惊喜,“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见她,我的阿芷,我可怜的阿芷,姐姐对不起你……”
江桃泣不成声。
“好,就这么办!”
乐陶愉快地说,又去看那斗篷人:“洛小孟,你也别发呆了,你还不出发?”
“不是说好了,你要去白玉京当个郎中吗?”她说着,笑了一声,“我竟然不知申屠会医术,还能教徒弟了。”
“师父教我良多,其中并不包括医术。”洛小孟沉默一瞬,看向东北方,“但谁说,只有医术才能救人?”
“我觉得有些讽刺。”他摇头,“我们这些死灵、半死灵在拼命救人,这些活人却在糟蹋活人,还要把黑锅推给死灵来背。”
乐陶耸耸肩:“人类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习惯就好,我们就做我们的,该打打,该杀杀。”
“是,乐将军高见。”洛小孟露出一点笑容,“那我就告辞了。”
乐陶冲他的背影挥挥手。
“——咩!”
半空忽然传来一声……羊叫?江桃迟钝地抬起头。
乐将军露出惊喜的神情。
“拂晓——我就听说你要来!”
她迎上去,大大拥抱了一下那突然出现的生物。
一头巨大的生物,在夜色中闪现。它通体覆盖着银蓝色的鳞片,泛着点点五彩细芒,有着飘逸的鬃毛,额头上还有一只雪白的角……那是鹿角?龙角?
不……江桃忽然意识到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了。她曾在江家仅剩的古籍上见过图画,那是一头麒麟!
她一时甚至止住了哭声,屏住了呼吸。
那头麒麟向她投来一瞥,一双金色的、清澈的眼睛,闪动着……怜悯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江桃觉得,在和它对视一眼后,自己身上的疲劳、僵硬减轻不少。
“拂晓,你是来送东西的?”乐将军亲亲热热地给它喂了一块点心,才问。
麒麟点点头,张口吐出一堆粉金色的亮晶晶的石头。那是宝石吗?
乐将军接在怀里。
麒麟冲她点点头,又看江桃一眼,冲她也点点头。江桃陡然升起受宠若惊的感觉,也小心翼翼地点头回礼。
继而,麒麟腾空,一下消失不见。是消失,不是隐匿遁走——它的气息一下完全消失了。
江桃如在梦中。可摸一摸脸,还能摸到满脸的泪水。
乐将军走过来,向她伸出手。
“江桃道友,欢迎加入照天教。”
“照彻长夜,重开天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此乃照天教信奉之教义,你可要记好。”
她的指间挟着一枚闪闪发亮的东西,上头一面刻着“众”,一面刻着日月图案,仿佛一盏微小的灯光,照亮一个清澈的未来。
……
“——咩!”
明光书院,岁星星祠前。
一个女人睁开了眼。她三十来岁,架着一副木质框的眼镜,皮肤有些松弛,也有些皱纹,气质舒展,两眼似是泛着一层雾气,像在将醒未醒之间。
她一直盘腿坐在星祠前,守着这里,神识也在一刻不停地逡巡,直到现在。
她听见了那个声音,于是收起神识,站了起来,并往前走去。
“夫子——!”
有人乘一只飞舟而来。如果拂晓在这里,一定会欢喜地摇起尾巴,因为飞舟上神色匆匆的正是顾老师。
“夫子,拂晓已经来过,王夫子说……”
公输夫子脚步不停:“阿顾,你来得正好。一起走。”
顾老师茫然一瞬,跳下飞舟。真是奇怪,她明明停在老师前面一些,现在却需要小步疾跑,才能赶上老师的背影。
顾老师捧出两枚粉金色的扁圆形晶石:“老师,拂晓是来……”
“我知道。”公输夫子接过去,把玩片刻,轻描淡写,“如果不是为了守护岁星星祠,我早就离开了。现在有人接替,又有了趁手的工具,我们不该再等。”
她盯着那粉金色的信物,忽然蹙眉:“这东西做得有点粗糙了,是谁打的样?阿顾,是你吗?”
夫子严厉一瞥,顾老师不由自主抖了抖。很少人知道,顾老师也是公输夫子的嫡传弟子。
“不是学生做的。”顾老师乖巧地回答,“应该是乘月自己做的。”
“乘月……算了,她虽然曾复刻‘护航’书文,可毕竟不是天工大道。”公输夫子挑剔地看着那枚信物,到底忍住了嫌弃,将之揣进怀里,“把胡祥也叫上,一起去。那孩子闭关太久,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
“对了,乘月方才不是说,需要一套新的印刷工具,用来印制图画故事?”公输夫子吩咐,“我记得胡祥前不久刚设计了一套罢?那套很合适,拿出来给乘月寄过去。”
“好的,夫子!”
顾老师越跑越快,仍然只能勉强跟上老师。她问:“夫子,我们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