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月看了信,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能叹一口气。鲤江水府同生共死的情谊犹在眼前,仿佛昨天她还和好友一起面对乐陶、一起受着训,今日便是分道扬镳。
“也许阿苏说的是真的……等双锦想开了,我们就能和好。”她试图开解自己。
陆莹在旁边,斜眼看她:“你要真这么想,蔫巴巴地趴那儿干嘛。”
她们正待在山海阁,也就是明光书院的藏书阁。这里独占一座山峰,园林别具特色,曲径生幽、虚实相生,不仅适合潜心读书,也适合学子们小聚畅谈。
拂晓正在山海阁里,跟着顾老师学字。云乘月是来接它下课的。至于陆莹,她成功地申请到了实践,不日就会和云乘月一起去往白玉京。当然,她嘴上的说辞是“我跟诸葛师兄回去看看”,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要跟朋友一起。
云乘月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有点没精打采。
“我才没有蔫巴巴。”她说。
陆莹翻白眼:“你蔫得都快成颗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双锦是去跳火坑了,其实人家只是寻了个好去处,人往高处走去了。”
云乘月有点不服气:“那算什么高处?”
“乐家的乐水啊。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那姓乐的有事没事围着双锦转,双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由得那人转。”陆莹烦躁地说,“她是非要跟乐家纠缠么?走了一个乐熹,又来一个乐水!”
“往好处想……至少乐水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比乐熹好得多。”云乘月强作镇定。
“那你不是又比乐水好得多!在你面前,谁敢说自己是天骄?”陆莹一拍桌子,声量提高,差点触发了山海阁的警报(阵法不允许学生声音太大)。
她不得不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之色都快溢出来了:“男人那也是可以相信的么?我都比男人可信!”
云乘月小声说:“你倒也不必拿自己做底线……”
“你挑我刺干什么!重点是,双锦就是觉得乐水能给她前途,而且这前途远比她自己修炼有盼头,比她跟着你有盼头!”陆莹重重叹了口气,“云乘月啊云乘月,枉你也大小是个人物,你怎么就不能许诺一份前程,把双锦留住?”
“我没有前程可以许……对不起。”云乘月有点垂头丧气。跟着她不仅没有前程,还可能有生命危险。明年的岁星之宴近在眼前,她还得去守擂,还要对付那幕后之人,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成为通缉犯……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道:“你说得对,双锦处境不易,想要得一份前程庇护,也是人之常情。我不该为这事难过,反倒要高兴她寻了个可靠的出路——只要别是嫁人当什么高门贵妇,被叫成什么乐季氏就好。”
陆莹冷冷道:“那样我会吐。”
“陆莹,那你呢?”
“什么我呢?”
“我进京,是为了岁星之宴的。而且不怕和你说,类似罗城的事,说不定我还会遇见,甚至遇见更凶险的。为了你的安危,我想……也许你和我保持距离更好。”
陆莹瞪大了眼,流露出震惊之色。
正当云乘月以为她是为了“比罗城更凶险之事”而震惊时,陆莹却哼了一声,伸手重重拍了她一下。这一下拍在她背上,真挺沉的,像砸人。
“陆莹你干嘛?”云乘月照旧趴着,只是瞪她一眼。
陆莹哼道:“行啊云乘月,我还以为你不懂江湖规矩,结果跑这儿来试探我,是吧?”
云乘月惊道:“什么?我试探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陆莹一脸笃定:“我说了我要跟着你,就是要跟着你,你不用来试探我的忠心。如果我没通过,你是不是打算做了我?”
“……???”
现在轮到云乘月一脸震惊:“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觉得会有危险……”
“停——考验我是没用的!考验一百次,我的回答都是我会一直跟着你!”陆莹伸手摆了个“停”。
云乘月愣了好半天,最后她捂了捂脸,笑出声来。
“啊,是这个意思……陆莹,对你来说,‘我就要站在朋友这边’,这句话是不是很难说出口?”
陆莹横眉冷对:“不要胡说,我可没说过这话。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利益行事。”
“明白了,从此我会尊称你为,‘冷酷无情只为利益行事的陆莹’。”
“你非要这样叫,也不是不行。”陆莹矜持道。
两人对视片刻,没忍住都笑起来。
一笑过后,刚才的郁结气氛就消失了大半。
陆莹用胳膊肘捅捅她:“其实我是能理解双锦的选择的。跟你说的一样,只要她别发疯去当个什么高门贵妇,而是换个地方修炼,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无可厚非。可你真不介意?”
云乘月撑脸看天:“不介意啊。我为什么要介意?”
“她确实有点心思太细腻,容易想得多。你们之前那么要好,生疏了不难过么?”
“我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