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的一段路,她还能够乘坐纸船。过了山腰后,云气渐侵, 一重冷一重湿, 纸船就不大飞得动了。
云乘月试着补充了几次“浮”字,勉强多维持了一段山路。但最后, 她还是不得不下来,靠双腿爬坡行走。
走了快两个时辰,她才终于能够望见山顶的飞檐。而这时早已过了午饭的时间, 下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 照得她分外想念吃饭这件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提前换上了院服。
这套藏青色的新生衣袍相当简朴,不仅全无装饰,针脚还有些粗糙,甚至边缘冒出了好几处线头。但在衣袍衣襟内侧,却一左一右分别绣有“明”、“光”二字。
这两枚文字与她灵力呼应,自成法阵,不仅能维持一个舒适的温度, 还能将冷风隔绝在外。
而且她还感觉, 她走路时足底生风, 走得相当轻盈。
这下她才明白, 为什么胡祥师兄提醒她先去领一套院服。否则,哪怕她是第三境修士,这段路走下来也太磨人。
真遗憾,这个世界并没有说书玉简中描绘的御剑飞行。想想也对,剑就那么一点点窄,一直站着身体都僵了,还要御剑然后让冷风猛吹,肯定不舒服。
“总算到了……我还在想会不会走到黄昏。”
云乘月吁了口气,又拍了拍累得呼呼喘气的小麒麟,鼓励它再接再厉,走完剩下的路程。
明光书院在山中屹立多年,山顶早已被削凿打磨,做成了适合念书、生活的地方。拾级而上,放眼望去,只见楼阁错落、亭台点缀,都是些从没见过的制式,大约是很多年前的风格。
道路一旁设有石碑,上题“知行合一”四个字。
“知行合一?”
云乘月被石碑吸引,无意喃喃自语。
“这位师妹知道这是知行碑?”
前方有人略显诧异地出声询问。
原来是一名红衣师兄。他原本在一旁抱书闭目,好似在思考什么,这时睁眼看来,看看她再看看石碑,面露疑惑。
云乘月也有些奇怪,心道这不是写明了么。但她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碑面磨损、文字漫漶,实则不能够看清。
这约等于是一块无字碑,哪里看得见内容?
她皱了皱眉。但她刚才明明看到了……是真的看见了,还是直觉这里写着的应该是“知行合一”四个字?再一深思,她却自己也不确定起来。
沉默间,红衣师兄看了她两眼,却忽然若有所思。
“想必这位是云乘月云师妹,那么师长曾告诉过你,就不奇怪了。”他点点头,自己找了一个解释出来。
他也没有等云乘月确认的意思,客客气气地伸手一拦,说:“云师妹,抱歉,知行台是夫子授课之处,我不好让你上去。”
云乘月沉默了。
午后阳光照耀,山路云气弥漫,那上头的建筑近在眼前,是她花了几个时辰,饭都没吃才抵达的地方。
“……是这样的,这位师兄,我没有要偷学的意思。”
云乘月深吸一口气。她想,算了,终究书院也无可奈何,况且客观上,她也的确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她从空间锦囊中取出木匣,示意道:“今早在山下,有一位自称天工班胡祥的师兄,托我将这东西转交给律法班的鲁润师兄。”
红衣师兄愣了愣,却还是摇摇头,有些抱歉地说:“对不住,云师妹,我职责在身,实在不能让你上去。”
“我真的不会偷学。”云乘月指了指身后绵延入白云的山路,“这位师兄,哪怕看在我花了很长时间从山脚爬上来的份上,通融一下,行不行?”
“什么,你是走上来的?”
红衣师兄双目微睁:“书院内除了宿舍,各处都设有传送法阵,只要持有身份玉简,就能自由往来各处。”
“云师妹应该住得离嘉禾堂不远,为何不走那里的传送法阵?”
云乘月抱着玉匣,手指略紧了紧。她微吸一口气,还是平静道:“是这样么,并没有人告诉我。至于身份玉简,我也没有看到。”
红衣师兄顿时大为皱眉。他神情中出现一种不快,但这不快并非针对云乘月。
“真是岂有此理,书院自有规矩,新生入学第一天就该发放玉简,还有戒律手册,传送法阵之类的内容,手册上都有记载……什么,你连这个也没有?”
红衣师兄眉头皱得更紧:“我记得这些事情都是大师姐在安排,难道出了纰漏?不过大师姐做事向来细心,这些也都是做惯了的,又不要她亲自经手,想必是底下的弟子做事不仔细。”
他神情缓下来,认真道:“云师妹受累了,这事我会和大师姐禀报,回头一定按规矩补上你缺的东西。”
这位师兄似乎很习惯自己提一个问题,再自己做一番解释,并且不需要其他人确认。
云乘月静静看着他。
她又微微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那看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