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她住的小区停车场,容屹都没和她说话。
方清漪连句“谢谢你送我回来”都没说,该有的礼貌和教养,在他面前失效。她像是圈子里常见的骄纵大小姐,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上赶着对她好。
停车场四下昏暗静谧,电梯间氤氲出无垠的昏黄灯光,将方清漪的影子拖长。
愈来愈远的距离。
方清漪没听见轿车启动的声音。
离电梯间还有近五米距离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沉闷的,车门关上的声音。
紧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几欲和她的步伐频率齐平。
但架不住他身长腿长,大步流星,不消一会儿,就追赶上她的步调。
“我渴了,”他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说着蛮不讲理的话,“上你那儿喝口水。”
虚伪至极的谎言。
方清漪没戳穿。
她刷卡进电梯,电梯金属门里,印着两个人的身影,一高一矮,男高女俏。一梯一户的户型设计,省去了电梯到中间楼层停下的时间,七八秒后,电梯就在方清漪家的玄关处停下。
方清漪在玄关处换鞋,没递容屹男士拖鞋,“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给你拿水去。”
容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方清漪嗯了声,又反诘:“你可能没搞清楚,不是我邀请你上来的,是你自己硬要上来的。”
胡搅蛮缠的客人。
就应该被冷待。
“哦。”
听似温顺的一声应答。
余光里,方清漪瞥见容屹伸手,掠过她,打开柜门。
方清漪语气逐渐冷硬。
以前的容屹不是这样的,会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温顺,乖巧,她的容小狗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小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似听话,实则逆反,全然罔顾她的话。
“你在干什么?”
“拿拖鞋,”容屹语气轻蔑地解释自己的行为,“换鞋。”
“我说了让你在这里等,你不是’哦’了吗?”
“我’哦’的意思是,我听到你的话了,”容屹将无赖行径坐实,“但我没打算遵守。”
方清漪无言以对:“你——”
腰间陡然一重,容屹把她往前一推,她整个人差点儿扑倒在玄关柜上。好在容屹的手扶着柜子边沿,以防她磕碰疼。慌乱之际,她的手包掉落,手机也从包里摔了出来,屏幕朝上。
容屹紧贴着她耳根,低语,呼吸的温度烫的吓人,每一句话都像是将她放在高温上炙烤:“我不想听你的话了,方清漪,听你话的后果,就是被你睡完就扔。”
“……”方清漪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辩驳。
“你先松手,你打算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和我说话吗?”方清漪夹缝求生,转移话题。
“哦。”容屹松手了,从她身后抽离开。
他俯身换鞋,把自己的鞋子,放在一边,鞋尖朝里。
趁他放鞋时,方清漪走回屋里,背影,有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慌张。家里空无一人,向葵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地面瓷砖锃光瓦亮,月光在上面静悄悄流淌。那抹慌张逐渐散去,她步伐恢复平定,走向厨房,拿了瓶矿泉水出来。
“喝完水就走。”方清漪隔空扔水给他。
容屹接了过来,手里攥着矿泉水瓶,没打开。
透明液体在他掌心翻涌,灯光穿梭其中,折射出道道光柱。
容屹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如果我说我饿了呢?你会请我进去吃饭吗?”
方清漪觉得被他攥在手心里的不是矿泉水瓶,是她体内流动的血液,是她躁动难安的心脏。她被他紧扼住,提心吊胆,时刻得保持警惕之心,以防一步错、步步错。
然而世事难料,她每一步都如在悬崖上走钢丝,谨慎周密,可总有人,斩断钢丝。
被容屹捡起,放在玄关柜上的,方清漪的手机不停作响。
二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手机屏幕里闪烁着的,是——
何澍。
方清漪指尖微动。
容屹的手比她更快,拿起手机,举在空中,晃了晃:“要接吗?”
“你把手机给我。”方清漪往前靠了一步。
也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刺到了容屹,他嘴角掀起冷而淬骨的笑来:“你过来,我就把手机给你。”
方清漪突然停了下来,踟蹰,犹疑。
但容屹早已不是任她差遣的那只狗,见她停下步子,他拿着矿泉水瓶的手狠狠地往外一砸,手心的矿泉平脱落,与墙面撞击,瓶身扭曲变形。
“咚——”的一声。
是水瓶掉落在地的声音。
也是方清漪被容屹压在墙边的声音。
方清漪动弹不得,被他的身体锁住,也被他的气息锁住。他的吻滚烫而又灼热,似野火燎原般的姿态吞没着她口腔里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