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好不容易找的人,好不容易熟练了,又说家里有事,不能来做了,我又得重新招人。卖瓜子的时候也出各种纰漏。做这生意焦头烂额。我在大学学经济以为容易,结果真到自己做生意的时候才发现这么难。”
“好在有惊无险,这生意做成了。这也多亏当时花了大量的钱收瓜子, 城里的小贩没原料可炒,不跟我竞争,我才能把这些瓜子卖出去。”
这话说得李鸣放两颊发烧,李柱生也老脸一红。
当初可是说好了让李鸣放帮着做这柱生意的。结果李鸣放半路撂了挑子, 这才让盛景陷入手忙脚乱的困境。
刚才听说赚了五百块钱, 李鸣放心潮澎湃, 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入盛景和李建设这桩生意里来,明年大赚他一笔。
可现在盛景这么说,虽然言语和表情上没有任何谴责之意,但话里的意思还是很明白的。李鸣放的嘴怎么都张不开了。
人家艰难的时候你怕有风险,要退出;现在人家赚钱了你又厚着脸皮要参与进来。这简直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他要真敢开口,回到家里他爷爷肯定要拿大棒子打得他皮开肉绽。
所以李鸣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讪讪道:“我就问问你情况怎么样。要是你瓜子没卖完,我就发动兄弟替你卖一卖。现在都卖完了,那就没事了。”
李柱生诚恳地对盛景道:“当初你鸣放哥中途退出,我就打骂了他一通,说他那样做太不仁义。但他心不诚,再掺合进你的生意里反而不好,我也就由着他了。现在你也不用理他。”
说着他起身:“那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
“李爷爷慢走。”
……
很快,1980年的春节来临。
盛河川跟盛爱国失散多年,年老时重逢,即使盛爱国在盛景这事上做法不妥当,盛河川也没跟他断了关系,但也不亲近,只在端午、中秋和春节这三个大节日,他才允许盛爱国带儿孙来看他,他再送点礼给他们。
今年也是。
大年初一一早,盛景把姜茶烧好灌进暖壶里,再将瓜子点心摆在桌上,对盛河川道:“爷爷,我去李家庄给我舅舅拜年了。”
盛河川知道她不光是给李先进家拜年,也是为了回避盛爱国一家,不愿意见到那一家子人。
“去吧。”他道,“路上有雪,骑车小心些。”
盛景盖上帽子,围上围巾,又戴了厚厚的手套,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盛景出门不久,盛爱国一家就到了。
看着宽敞的院子,一家人羡慕不已。
尤其是盛琳,心里满是嫉恨。
要不是盛景,当初把她过继过来,这一切就都是她的。她不光拥有这处院子,她还成了正部级干部的孙女,真正的高干子弟。
有了那样的身份,何愁方旭泽不青睐于她?方旭泽一直对杜少薇态度不同,不就是因为她是副军长的女儿吗?
屋里,盛爱国关心了一番盛河川的身体后,就进入正题:“哥,琳琳今年也二十二岁了,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只是吧,她这个工作既不体面也不是正式工,别人总挑剔她。你看能不能再帮她安排一下……”
在他看来,盛河川恢复工作当上主任时,他们并没有急吼吼跑过来,让盛河川给盛琳安排工作,或是给盛国强、李玉芬调个工作,就已是很知道分寸的了。盛河川应该对他们的识趣感到满意才对。
现在提出这么个小小的请求,盛河川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个不急。”盛河川道,“琳琳不是一直想考大学吗?还是认真复习,考上大学才是正经。现在高考恢复了,高中文凭不值钱了。一个高中毕业生,去做什么都没有前途。”
见盛爱国还想说什么,他一摆手,道:“中米建交你知道吧?中国已派人去米国了。我跟外交部的人说,让他们帮忙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茹慧的消息。”
说着他长叹一声:“我们三兄妹当年离别时才十几岁,现在已是白头。要是有生之年能团聚就好了。”
盛爱国的脸色骤然一变,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笑道:“是、是啊。我也盼着她们一家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咱们三兄妹整整齐齐的。”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盛国强却脸色煞白,大冷的天,他额头上却渗出了汗水,身上禁不住发颤。
盛河川说话的时候就紧紧地观察两人的表现。
他之所以说这番话,就是在试探两人。猜测毕竟是猜测,就算把盛茹慧找到,如果连盛茹慧自己都被蒙在鼓里,也没办法弄明白两个孩子到底有没有被调换。
这会儿一看盛爱国那骤然一变的脸色,盛国强这煞白的脸色和涔涔汗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玉芬带着儿女参观完院子,刚刚走进来就看到了自己丈夫这个模样,她悚然一惊,看向了公公。
虽然盛爱国极力保持镇定,但李玉芬能看得出公公是紧绷着的,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